赤江那月当时是想把这只肉虫原地枪毙了的,就像他对待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毒枭。
可是他看见了周围那些本该在阳光下的草坪上和朋友挥洒汗水、在学校里认真读书还有在家人身边享受童年的孩子们的眼睛,里面有那种充满了恨意和迷茫,不知道前路在哪的黯淡——赤江那月不能再熟悉了。
他还没脱离黑手党的时候,曾在某个被别的组织派来的少年杀手眼中见过这些东西,那个孩子被关在笼子里长大,是被鲜血浇灌的花草,除了这样的人他们自己,没有别人有资格自以为是地替他们斩断锁链。
于是警官先生如同过去把少年的首领丢到他面前任他处置那样,把自己的枪交到了为首那个男孩手里。
“你现在用我的枪可以杀了他,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动的手,”他说,“你可以选择自己报仇。”
一如赤江那月对那个少年杀手说的那番话。
这个人渣还能站在这里对他动手,也能证明当时的情况,那个孩子只是慢慢将枪口调转,对准本间辻的下体带着恨和疯狂地扣下扳机。
“我不会杀了他,这对其他人不公平,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冷静地说,哪怕他的手腕已经因为后坐力而骨折,“你能跟我保证,不要让他再对别人伸手吗?”
「你能跟我保证,不要让别的小孩也成为我这样的人吗?」
青年警官水红色的眼睛里含着包容,他认真而严肃地点头:“我保证。”
所以是谁把本间辻放出来的?
这个疑问只是在他脑袋里晃了一圈就被摇了出去,那月几乎第一时间就在脑袋里蹦出一个影子:坐在他棋盘对面的那家伙。
他脑内的回忆不过一瞬间,在男人冲上来后左手捏紧狠狠挥出一记直拳,见对方下意识抬起手臂选择格挡又右手抓住腕骨用劲一捏,身体已经虚到不堪一击的本间辻就立刻吃痛地松手,短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月顺势将他用力一拽自己向前迈了一步,闪身到人背后抬起手肘动作凌厉地敲击在男人脊椎上。
不过眨眼,本间辻已经瘫软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你就这点本事吗?”警官先生居高临下地踩在他背上,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嘲讽,“本间辻,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上一次放过他,是要让那些孩子自己挣脱束缚的锁链,可要让那月本人来说,在死刑名存实亡的日本想让这个家伙接受惩罚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像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