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他一抬头,尾音都被吓得变了几个调。
正对着门口的黑发青年只套着条运动短裤,上半身光裸地暴露在空气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一缕爬上他的肩膀,狰狞的伤疤像是蜈蚣附在皮肤上,一直延伸到心口无法被忽略的圆形疤口,白得晃眼的腰腹也分布着新新旧旧的痕迹——这是一具历经生死走出来的躯体。
降谷零睫毛颤动,他甚至不敢再看下去。
“吓到你了?”那月一时忘记卸掉称号,神情轻松地反问,“卧底的时候肯定见过比我更可怕的伤疤吧,总这么轻易失神可不是好事。”
何止是吓到他,降谷零都没想到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家伙身上能有过这么多伤,他见过再狰狞的疤都不会比在好友胸口看见弹痕更恐怖…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
“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他满脸阴沉地慢慢走近,属于组织的危险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降谷零伸手按上最碍眼的那一处圆疤,眯着眼睛和那双红瞳对视。
那月的眼底十分平静,他甚至还弯着眼睛,笑容不改。
降谷零突然就泄了气,胸口的怒火都来不及爆发就被这个笑容熄灭,他一言不发,紧紧地拥住了这个在光明的世界里用满身痛苦换来别人安稳的友人,大脑乱得像被松田恐怖的厨房手艺糟蹋过的面团。
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轻轻叹口气,伸手回抱了他,语调无奈而又轻快。
“喂喂,明明受伤的是我吧?你怎么反过来跟我撒娇了,”黑发青年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到同期肩上,“我还好好活着呢,zero君。”
那月也没想到降谷零的反应这么大,这些疤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提醒了他自己的失败与不足,每一处致命的伤痕都是他任务中的失误,至于被降谷零按住的胸前那个……
那月本来还以为是这次的,却没想到疤痕上浮现的文字介绍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二周目回档时用枪自杀的证明]
好吧,居然是那个。他想到被降谷零寄来的穿孔手机,心情莫名就差了一点。
“你还活着…”降谷零无意识重复着他的话尾,也不知道心里那种悲伤从何而来,“太好了。”
“太好了。”他松开手,看着好友的脸又重复一遍。
降谷零去年从那家咖啡店离开后,当晚就做了个梦。
梦里是自己在一段楼梯上拼命奔跑,也不知道跑多久才推开最顶上的大门,结果迎接他的却是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那张脸像是出现bug的屏幕,一会儿变成紧闭双眼的hiro,一会儿又变成面带笑意的aka,降谷零简直要疯了。
不管他怎么伸手要按住鲜血涌出的胸口都是徒劳,一边还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用冷漠的声音对他说话。
“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没错吧?”那道声音顿了顿,“赤江那月…他的声音我很感兴趣。”
降谷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个人是莱伊,是身边那个组织的走狗,他狠狠地提拳揍上去,只打散一团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