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是很好的例子。
经过之前看过内宫人死在面前,李蓉蓉就有了喜欢来找苏菀的习惯。
总觉得苏菀虽然年岁比她小,但事事稳得住。
苏菀果然安慰道:“现在看着为难,但事情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方。”
“上一辈留下的底子太强,所以这么久的时间天祥国平安无事,如果收拾收拾家底,应该也不会太惨。”
上一辈的人,还有许多老臣子,也留下不少精兵强将,破船还有三颗钉呢,更何况十几年前如此强盛的天祥国。
别的不说,苏菀可是见过璧广山的丁家军,那些人的本事可见一斑。
但并非有了他们就能高枕无忧,若只吃老底,很快就会败光家业,大厦将倾,如今还能巍峨一阵。
若想让后世无忧,现在就要重新打地基,重新修缮,让这个即将倾倒的大厦修缮完备。
这不是个简单的事。
也不知道虎视眈眈的外族又会给多少时间。
李蓉蓉低声道:“可我听说,西北那些外族已经在联合草原上的部落,这也没事吗?”
苏菀笑:“一家子几个骨肉相连的兄弟姐妹,还会为家产斗个你死我活。”
“那么多部落想要合纵连横,还想规规矩矩安安顺顺地联合?”
“他们必然要内斗上一阵,这才能推出一个总首领出来,可这首领有本事还好,没本事的话,还没开始攻打天祥国,就会死于其他部落的手里。”
“天祥国固然没那么太平,但这一两年里,大约是无大事的。”
顶多是小股敌兵不断来犯,不断试探天祥国的底线,那边也在合纵连横,最终以试探的结果,来决定对天祥国的进攻。
不过苏菀还是叹气:“我们一时半会没事,但西北边域百姓就惨了。”
粮食可以送,那家怎么办。
铁骑踩破的城池怎么办。
李蓉蓉听着苏菀说话,下意识道:“总觉得你好像更厉害了。”
更厉害?
苏菀自己也愣了下,反驳道:“没有,随口说说。”
可想了想,多半是这一年来读书习字,多看了几本古书,又结合了现代所学,这才有所感悟。
平日里多看书没觉得什么,但想事情的时候,不由自主便有了这样的思维。
两人在尚膳监厨房的对话,被外面的谢沛跟另一个人听到。
东阁大学士紧皱眉头,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一个小宫女口中说出。
这话就算换成他得意弟子所讲,东阁大学士都要夸赞几句,悉心培养他,可现在?
方才他在重华宫,只是跟太子殿下多提了一嘴那个小宫女,问了句:“听说您带了一个小宫女去璧广山?”
太子年虽小,虽说纳个宫女没什么,但待到璧广山还是不妥。
原本以为太子会多解释几句,没想到竟带着他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苏菀对西北战事的见解。
普通人能想到一股骚扰的敌兵代表什么已然不错。
再进一层能想到天祥国国力弱,却能撑上一阵也行。
但后面西北草原部落合纵连横,一边内斗一边试探底线,这是把双方意思都想明白了。
这小宫女竟是在灶房做着饭,就说出许多有功名之人都想不明白的事。
还以为一股敌兵而已打回去就行了,大学士们为何如此震惊。
谢沛原本想进去自己来问,让东阁大学士在外听。
也没想到正好碰上苏菀在安慰其他宫人。
此刻听完这些话,一句不发,带着东阁大学士回重华宫,回到书房之后,谢沛道:“我带她去璧广山,如何?”
东阁大学士拱手,“全听殿下吩咐。”
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厉害吗?
东阁大学士头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不管是殿下还是那个小宫女,既有自己的见解,还能怜惜百姓。
大学士忽然觉得,他好像离十几年前那个辉煌的时代更近些,当时他还是只是个小臣子,是先皇无数强将能臣中不起眼的那个。
或许有生之年,他也会遇上自己的“先皇”?
谢沛见此并不多说,甚至在苏菀的事他也没多说。
只要见识过她才能的人,断然不会说一句,一个小宫女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出身也好,地位也好,没什么是永恒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