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了敛眸,道:“该离开了。”
再不离开,他怕是控制不住了。今日仓促来此,许多准备都还没做。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他不想委屈她。
容舒迷离的眸子渐渐多了几缕清明。
她如此了解他,怎会猜不到他在顾虑什么?
她搂紧了他的脖颈,道:“不许停,我们的姻缘始于松思院。”
说出这话容舒可没觉得害臊,这是他们第二回 成亲了,第一回因着种种原因他没与她圆房。这第二回,两人心意相通,都愿意将自己交付给彼此。
他怎能停下?怎可停下?
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血脉贲张,他在她身上点的火,他不好生灭了休想她撒手!
她轻轻软软的一句话,叫顾长晋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顷刻间分崩离析。
男人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一咬牙便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寝屋去。
寝屋里灯火煌煌,没烧地龙也没放炭盆,冷飕飕的。
怕她冷,顾长晋撤下身上的玄色大氅,将她放在了上面,复又低下身去。
饶是容舒做好了准备,这会也不免有些紧张,她搂紧他,紧紧闭上了眼。
他的唇很热,呼吸也很烫,解她腰封和衣裳的动作再不带半点迟疑。
容舒努力回想着前世出嫁前,阿娘拿着避火图教她的东西。
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然而这个当口,她想不起来好似也没甚所谓。
她一瞬不错地盯着绣着石榴花开的帐顶,看着那上面红艳艳的花瓣一点一点地变模糊变远。
许多事源于本能,还有两个人情到浓时想要将所有交付给彼此的心。
烛火“噼啪”一声响。
顾长晋微抬起身,低眸望着躺在大氅里的姑娘。
她发上的钗环早就散落,额角淌着汗,几缕乌黑的发湿漉漉地粘在她脸侧。
此时此刻,她就像卧在一团浓墨里的白玉。
她半阖着眼,两扇密密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着。
顾长晋忍不住唤她一声“昭昭。”
“看着我。” 他道。
容舒含着雾一般的眸子轻轻一转,望向他。下一瞬,她眉心紧紧蹙起,下颌微昂,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指尖用力地陷入他后颈,压出了一片白。
屋子里像是起了风一般,将帐顶的石榴花吹得摇摇欲坠。
某个刹那,容舒忍不住睁开带了泪意的眼,掀眸去看他。
他头上的墨玉冠早就摘下了,汗水顺着他鬓角,沿着锋利的下颌线,落在她浅泊似的锁骨湾里。
他凝着她的眸子很黑很沉,唇色艳红。
从容舒的角度,能看到他脖颈的青筋狰狞地鼓起,在他薄白的皮肤里蜿蜒、迸发。
从来冷静自持的男人何曾在人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容舒忍不住将掌心覆上去,感受着他湿漉漉的脖颈下那疯狂跳动的脉搏。
她始终睁着眼看他,看他乌黑的沾染着欲色的眼。
直到失控,直到风停雨歇。
寒风簌簌擦着萤窗,烛火摇曳,屋内两道沉重的呼吸声交缠着。
许久,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我去烧些水。”
容舒全身酸软,有气无力地“嗯”了声,闭上了眼。
顾长晋看了她一会,在她潮绯的脸颊上碰了碰,给她盖上被子,披上衣裳出屋去了。
容舒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半睡半醒间,只听“吱嘎”一声,他进了屋,没一会儿,那烙铁般的臂膀将她抱起,往净室去。
二人草草洗过,顾长晋把她放回床榻,将上头那件皱巴巴又湿了一大片的玄色大氅扔在地上,又将她抱入怀里,道:“睡罢。”
容舒侧躺在他怀里,闻言便疲惫地合上了眼。
半晌,又费力挑开眼皮,手摸上他的脸,轻轻摩挲。
“顾允直,礼成了。”
礼成了。
从今往后,顾家二郎允直与沈家姑娘昭昭再度结为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