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策点墨的手略有停滞,口气稀松平常,“我猜也是他,连耍的花招都和当初春典没分别,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路数,不是他,还能有谁?”
“你同老梁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付临野不免好奇,“上回春典替你媳妇出口气,我能理解。之后呢?你揪他的小辫子,为的什么?印象里,你没这么嫉恶如仇吧?”
有关于商音的事隋策不欲告知他,稍作犹豫,给的答案潦草而敷衍,“有仇就是有仇,你管我多大的仇……行了,闲着无事不如替我看看遣词行文。”
“嗐,你的文章还用得着我改吗?”付临野不动声色地给以忠告,“他搞这么一下,恐怕威吓的意味居多,自己当心着点。节骨眼上被别他寻到什么错处,死咬着不放。老头子狡诈着呢。”
“我知道。”
隋策在抽屉里翻他的官印,“反正名声不名声的不打紧,也不妨碍我过日子。我不是商音,皮糙肉厚,随他怎么羞辱,我不在乎。”
说着朝付某人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若想拿我的错处大可试试,小爷的纰漏是那么容易抓的吗?”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名值守的禁军急匆匆跑进来。
“将军!”
他说不好,“道场那边出事了。”
公主府内,管事神色惶急:“祭祀仪式正到诸位大人饮酒之时,却不知为何,频频有人腹中绞痛。此后一查,发现是其中的一坛子酒水出了问题。”
商音握着扶手,冷肃地坐在堂上听他下文。
“那酒八成之前就坏了,本不该送到中元大祭的法会上,眼下身子不适的大人们前后竟倒了十多个,仪式只得半途终止,太医院的大夫们火急火燎地赶着去救治。”管事的不禁叹气,“尚不知是好是歹,这下可见是光禄寺办事不利,圣人发了好大的火,说要严查。隋寺卿……恐怕是首当其冲了。”
作者有话说:
看见我痛苦的挣扎了吗……
我好卡文。
我的新电脑主板还坏了,我现在已经10天没有电脑了!再加上这个令人痛苦的剧情,码字瞬间成了好艰难的事情呜呜呜……
来吧隋宝,一起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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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章
隋日知没能回府, 自道场出来,便直接去了刑部等候调查。
朝官集体腹泻可不是个小案子,事关重大, 他作为筹备酒膳的光禄寺卿,哪怕东西未经其手, 也多少得落个失职之罪。
毕竟大应朝建都一百多年,还从未出过此等荒谬的差错, 丢的岂止是光禄寺的脸!
若诸位大人有惊无险倒还罢了, 要真遇着个什么好歹……就算和皇上沾亲带故, 怕是一样不能善了。
商音一直派人盯着太医院的动向, 幸而有位相熟的旧识, 能不时带出点消息给她。
这坛酒原是给诸位朝官祭祀时举杯走场子之用, 喝得不多,也就三盏, 所以众人虽当日窜稀得面色苍白,但用过汤药, 休息一天半宿,已陆续转好至少性命无碍。
唯有三两个年岁稍大的老臣仍需卧床静养一阵。
案情牵连甚广,凡是参与酒水采买的一个没落下, 尽数被押去了刑部审问。
鸿德帝等着要结果,因而三法司皆不敢怠慢,仅三四日就拟了一份结案的文书呈上御前过目。
说是这酒在酿造之际由于保存不善早已损坏, 原本放在库房以待销毁, 却不知中途出了什么纰漏, 竟给摆上了大祭。
有了这番定论量刑很快颁布, 底下当差的役夫罚得最重, 其次就是经办的主簿, 要么一顿板子,要么一两年的牢饭或是徭役。
至于乌纱那更不用想了,能保住命都不错了。
隋日知这个光禄寺卿自然难辞其咎,在刑部关了几天,甚至不让亲眷探望,最后不出意外地被革了职,放回家去。
许是念在他作为天子的亲家,三法司未曾动用皮肉之刑,全乎人进去,全乎人出来。
闷热的午后天色阴沉,微光被隔绝在云下,厚重得令人窒息。
商音同隋策顶着日头于刑部大牢外等着。
遮阳的两把伞形同虚设,挡不住铺天盖地涌动的热流。
很快,她便见着那栅门后有个干瘦的身影出现。
隋日知好几天不见太阳了,一时有些难当其锐,伸手避开刺目的光,良久方试探性地往外走。
重华公主立时要上前去迎接,门口两个不长眼的护卫公事公办要阻她,被殿下劈头骂回去:“放肆!本公主的驾你也敢拦!”
今秋与隋策左右扶住隋日知,她紧张地在边上打量,“爹,你在里面没吃苦吧?他们可曾对你用刑?有没有屈打成招啊?”
待审的朝官牢狱和寻常疑犯的不同,可监牢始终是监牢,加上极频繁的审讯,阴暗的环境,他分明清减了一圈。
饶是如此,隋日知仍旧扬起一副事事不往心里去的笑脸,宽和道:“不要紧的,大家同朝为官,怎么着也会留点情面,没有用刑,你放心吧。”
见他总忍不住去抚腰背,隋策轻皱起眉:“爹,你这腰是怎么了吗?”
他开口还是说“没事儿”,“里头湿冷,睡不大好,可能是岔了气。我回去躺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