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狐疑地打量他,“诶,你到底是从何时起开始对我图谋不轨的?”
隋某人耐着性子翻了个白眼,“能风雅一点吗?这叫什么图谋不轨,分明是一往情深。”
“好好好,一个意思嘛。”她打着哈哈揭过去,仍旧推他的小臂催促,“你快说,说说看。”
因见商音发问,隋策也就认真地抚着下巴思索沉吟,“嗯……”
“大概是春典之后,你给我摆感谢宴那次?”言罢又拉长了语气,摇头,“不对,再早点吧,可能是南山围场,咱俩被反贼追到山洞里的时候……”
接着推翻,“唉,也不太像——应该算是你我第一回 在小方亭吃饭。”
他终于定下,“对,就是这个。”
重华公主听得直弯嘴角,他不经意瞥见了,被她笑得有些难为情起来,别开脸强作从容道:“笑什么,我是实话实说。”
“诶,有来有往啊。”
隋策也跟着好奇,“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公主殿下得意地扬着眉梢,抛下一句就蹦跶着跳走了。
“刚刚。”
“刚刚?”他加重声调重复一遍,等回过味,自己都给气笑了,“喂,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啊。”
小跑追上,“商音,你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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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官述职之处在内廷的同和殿,出门正好会经过内阁。
梁国丈在里间翻阅公文时余光便瞄见一身官服的隋策从外面走过。
公主数天前就抵达了折颜部,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回京了。
这次送亲的禁军是从羽林卫、金吾卫、内卫当中挑选的,此刻八成皆已回到了各自的卫所,要打探消息并不难。
临近傍晚,梁大公子来内阁等父亲一并归家时,便将探到的始末告诉了国丈。
“在临洮地界距离那镇上百里外的茶铺,隋策的确和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有片刻交谈,从随行禁军的描述来看,似乎是对方有求于他,还纠缠了一阵,最后递给他一件东西。”
父子二人走在出宫的甬道上,梁少毅立刻回眸:“是什么东西?”
“这就不清楚了,但物件并不大,因为隋策启程前信手就扔到了行囊里。”梁敏之推测道,“儿子估计,最多不过巴掌大小。”
国丈若有所思地颔首,“巴掌大小……那应当装着轻薄易折之物,比方……文稿?或是书页?”
大公子却不以为然,“爹,难道就不会是此人为求活命胡编的一套说辞吗?”
梁少毅先是想了想,继而抬手一摆,“他们兄弟二人当初与那几位秀才上京敲登闻鼓,既是告御状,身上绝没有不带证据的道理。
“在那之后被我们的人追杀,一路逃亡,东躲西藏,他恐怕也无暇将此物转移……”
正说着,前面宫墙下的朝官变多了,两人皆不再商谈,没事人一样出了皇城,上了自家的马车,梁国丈才接着道:
“在茶铺时保不齐他就已经意识到被我们的人盯上,故而临时起意,将东西塞到隋策手中。一来是图自保,二来也是孤注一掷。毕竟隋将军作为驸马,是离皇帝最近的人之一,如若能搭上他这座桥,可比击鼓鸣冤更便捷。”
“您的意思是……”梁敏之很快反应道,“隋驸马或许还不清楚那东西里装的是什么?”
“但此物我们无论如何必须取回。”梁少毅斩钉截铁。
这是他今生最大的把柄,一朝公之于众,满门都会迎来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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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了,银轮还差一个边角就能圆满。
重华府的卧房内灯火通明,今秋已给商音铺好了床,熏完了香,随时能够就寝。
窗前桌边。
隋某人趴在案几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旁边给自己补衣摆的公主殿下。
商音正专注地在他的破口处绣云纹,眼皮轻描淡写地掀了掀,“干什么老盯着我?”
隋某人张口就来:“你好看啊。”
“呵。”
她一个音调都不信,半笑不笑地噘嘴冷哼,“少来。”
“以前不是说我‘眼尾狭长,唇角起菱,天生的刻薄寡恩’吗?”
青年松开手直起身,颇感意外地眨眼:“这你都记得。”
言罢不要脸地贴近她,“你挺在乎我的话啊。”
那边送了他一记“快滚”的眼风,威胁似地举起银针:“你再说?”
隋策:“开玩笑开玩笑……”
幸好隋某人脸皮厚起来根本无惧冷嘲热讽,立马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找补:“我告诉你啊,这‘眼尾狭长’指的就是狐狸眼,所谓的媚眼如丝,妩媚动人,那是夸你眼型好看。”
商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听他扯淡,“‘唇角起菱’呢?”
后者对答如流:“《相书》有云,唇角起菱乃大富大贵之相,天生的骄子,人中龙凤,寻常人想要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