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临野:“我……”
他为难地咬牙嘀咕,“雅间是要先付订的!”
也就是在这时,姓隋的狂奔不一会儿,竟风风火火又跑了回来,言语急促:“那个,天启旧书库在什么地方来着?”
付临野没了脾气:“从延庆门进去,拐过史馆,少阳院西门背后就是了。”
那人打了个漂亮地响指:“多谢啊!”
然后便风驰电掣地消失在视线里。
付临野叹口气,摇头背起自己的小书箱,总有不祥的预感,觉得这八成是肉包子打狗。
而“肉包子”此时已经折返进了宫墙之内。
一入延庆门,他就有些找不着北,这里乃文臣办公之处,他很少来,几乎是一面瞎跑,一面凭感觉辨别方向,满脑子想着事。
旧书库在龙首池旁边,倘若整个少阳院要落锁十天,明日谁还给她开门——挑的什么日子,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这回事啊?!
那库房落锁了吗?
隋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
他俩是不是都见面了。
是不是已经说了要和离的事。
是不是,是不是在考虑怎么和上面交代……
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急得眉头深皱,又感到心烦意乱,看见拐角的门,慌不择路地就往里钻。
与此同时,书库角落里。
重华公主正坐在柜架下,面带质疑地拧着额心翻手里的书卷。
这本杂记内容不多,薄薄的一册,主题不明,言语混乱。说是随笔,倒更像是什么玄学之作,上头写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
作者通篇都在大谈“缘分”之说,貌似对天注定的命运深信不疑。
他振振有词地写:古语有云“事不过三”,若巧合超过三次,便不是巧合,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同理,若机缘错过三次,也不是错过,是上天安排天意注定。
末尾还落着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众里寻他千百度,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玩意儿!”
商音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此人在讽刺自己。
“不就想说我和小方大人不合适吗?要你管。”
她忿忿地合上书,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同对方叫嚣。那书卷好似比她岁数还大,只这么点动作就簌簌地往下掉粉末,仿佛随时能分崩离析。
对方恐怕她不信,居然在书背面还留了一行字:
此乃本人切身经历,童叟无欺。
真不知道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天才所作,出于好奇,商音翻看了一眼扉页留的著者名字,费解地念道:“余飞?”
“谁啊?”
听上去不似什么如雷贯耳的人物,但隐约有些眼熟。
“不管是谁,此人肯定是个老光棍!”
“我大应皇城的书库怎么混进来这种误人子弟的东西,就该清出去烧掉!”
她把书扔回格架,言之凿凿地磨着后槽牙轻哼,“什么命中注定,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重华公主抨击了一半,眼珠滴溜转动,忽地扬眉耍了个小花招,“真要这么说,我也让老天爷决定好了。”
她好整以暇地祈愿,“无论身份地位,待会儿与我相见之人,便是我宇文笙的天作之合。”
“圣祖在上,以此为证。”
商音想得很简单。
她认为会来的,自然只有方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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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大人啊?”
翰林院石阶之下,那仕林朝小太监说道,“正午彭县出土了几本古籍,他一早就跟着掌院出去了,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你明儿再上门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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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策寻到旧书库时,黄昏的光沉入了地底。
好在门没落锁,附近一时半刻找不到值守的宦官,现下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一个箭步跳进去,浩瀚的书海顷刻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
左右都是巍峨的书架,只这么一扇一扇的看着实吃力,隋策穿梭在其中,干脆开口唤道:“商音!”
“你在吗?应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