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
她刚要恼怒,不想牵动了下巴的伤,凶狠的表情没能做完整,半途转得很扭曲,“嘶……若不是你成事不足,我哪会白白遭这罪。”
“诶,宇文笙。”
隋策歪着头瞥她,“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伤得这么轻吗?”
说着便朝她脑门儿上泛泛弹了一指,“届时阖宫上下都知道重华公主被蜜蜂蛰得满头包,可得乐死他们。”
商音捂着额心小声抱怨,最后到底是不情不愿地抿抿嘴,道句谢比要她老命还痛苦:“那谢谢你嘛……”
隋策调开目光,起身往他榻上不知取了个何物,学着她的语调:“‘那谢谢你嘛’——真是有够勉强的。”
“好了好了。”
唯恐这二位主子能斗到天亮,今秋不着痕迹地打圆场,“所幸是没伤着脸,脖颈上扎得也不深,只是手大约要肿上一阵。这些天得忌忌口,千万不能吃辛辣了,知道吗?”
商音没脾气:“知道……”
高处的隋某人递来一只月白玉瓶,“拿着。”
“早晚各一次,消肿的,一日就能痊愈。”
她冷眼见今秋收下了,趁对方走远,使着神色悄悄议论:“是不是什么会令皮肤溃烂,容颜尽毁的药?”
谁知那头的青年耳力甚好,扬声没好气:“对对对,让你肠穿肚烂的——爱用不用!”
今秋正拔了盖子嗅,对他二人的互怼置若罔闻,只颔首认可:“嗯,还很好闻呢。”
说完便用帕子沾了细细给她涂抹。
药膏内掺了薄荷,涂在肌肤上有凉风吹过的清爽,商音觉得舒服了不少,一边偏着脖颈让她伺候,一边两眼闪光,像孩童献宝那般精神:“你有看见吗?我今天和小方大人聊得很投机呢。”
今秋瞧她这高兴的神态,纵容地笑笑,“看见了,小方大人是不是还夸了殿下‘冰雪聪明。’”
“哈。”她很骄傲的样子,“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错。”
商音信心满满,饶是被蜜蜂叮得狼狈,却神采飞扬,“而且他都没什么偏见,也不像外面那些听了流言就对我避之不及的酸腐书生……诶。”
她转头问,“方灵均那未婚妻是几月过世的来着?”
今秋不假思索:“今年五月。”
小方大人甫一及冠,家中就给定了一门亲,女方出身于朝里一户并不显贵的书香门第,为人却颇具才情,博古通今,十分适合方氏这般的大儒之家。
双方很快交换了庚帖,过了文定,眼瞧着就要办喜事了,临着当头,那身娇体弱的小姐被永平城一阵裹挟着热毒的夏风给吹倒了,一病不起,居然没出半月就咽了气。
小方大人虽一次也不曾见过自己这个未婚妻,但却很讲情义,哪怕此后陆续有媒人上门,都一一婉拒了,说是要等芳魂安息,待一年过去再考虑成家之事。
方大人本就是个守礼之人,自然很赞同儿子的想法,反正他年轻,聪明儿媳妇总会有的。
“那就正好还剩六个月。”商音再度燃起了斗志,“来得及,半年之内,我一定要顺利和离,届时让父皇赐婚方家——完美。”
隋策躺在自己的小榻上,头枕着双臂阖目半睡半醒,闻言也不睁开,只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自鼻息里轻笑一声。
*
“你说宇文笙喜欢的是方灵均?”
三公主的茶才喝了一半,听着底下人的说法,皱起眉只觉奇怪。
“他们俩从前也没什么交集,她怎么会忽然喜欢上他呢?”
旁边的宫女不敢妄言:“今日随她进宫的人是这么回话的,说是……重华公主亲口向驸马承认。”
宇文姝咬唇想了想,又问:“还听见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宫女摇头,“驸马在场,她不敢离太近,只能听到点只言片语。”
“那四公主同小方大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还很雀跃地目送他走远呢。之后就同隋将军吵了起来……奴婢瞧着,八成是真的。”
宇文姝放下杯盏,凝眸深思,揣测道:“宇文笙是个倔脾气,要什么东西,使出浑身解数也得弄到手。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下一步多半会想方设法和离,再请父皇赐婚方家。”
说着她曼声沉吟,以食指叩桌不知在想什么。
如果她和隋策闹僵,最后又没办法嫁给方灵均。
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咳,本文因为主要在“宫斗”,没什么机会给我宝儿展示一下他的身手。
所以特地安排了一场……打蜜蜂!(bushi)
看看他戳蜜蜂的身姿多么伟岸,多么利落,多么英俊啊!
i了i了
[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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