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策!”
青年抱着双臂斜靠在廊柱旁,吊儿郎当地挑起眉峰,神情似笑非笑,正歪头看她。
和方灵均的清瘦不同,他身形同样颀长,但隐含力量,每一处的筋肉都不多不少结实得恰到好处,不似文官孱弱也不似武官魁梧,那姿态明明不着调,可倘若有内行在场,当能瞧出他下盘虽散漫却稳健,身板笔直气息匀长。
商音万万没料到他会找到这里来,噌然浮起叫人戳破了小心思的羞怒,指着他质问:“你偷听人讲话!”
“诶,我没有哦。”后者两手一举以示清白,理直气壮道,“我不是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站在这里听的。”
商音:“你!”
贱人!
隋策改了个姿势,拿手腕撑着旁边的廊柱,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喂,我见你离席那么久没回,担心你出什么事,这才好心好意寻过来瞧瞧。
“你倒好,半句感谢的话没有,还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凶人。”
末了,拖长了尾音,“哎,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商音听见他说担心自己,飞扬跋扈的重华公主多少也晓得理亏,生了半截的气就此蔫了下来,抿抿嘴没再盛气凌人了,只仍旧轻声不满:“那偷听讲话也是不对的……”
隋策对她这点小小的抗议不甚在意,突然轻眯起眼,往前凑的很近,怀着细微莫测的神情上下一番端详,探究道:
“怎么,原来你中意的,是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隋宝儿头顶有点绿。
我决定叫他绿宝儿!(隋策:?)
[注]“春阴漠漠,海棠花底东风恶。”出自管鉴的《醉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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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横竖已经被他知道了,商音也不打算狡辩,趾高气昂地承认道:“是啊,怎么样?”
隋策颇纳罕地摸着下巴,不可思议地琢磨:“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
“我不是喜欢他。”她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是他更合适我。”
其实说起出身和地位,隋策眼下的官职并不比方灵均一个翰林学士差多少,但方灵均的背后毕竟还有个桃李满天下的方大人,根基深厚。
隋日知一个管宫膳的,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他闻言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峰,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他才想和我和离的?”
“嗯……”商音犹豫片刻,犹自坦然,“也可以这么说。”
“喂。”隋策又靠回了廊柱上,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这可和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她皱着眉不解其意,“我们不是说好的和离吗?”
“我是答应配合你和离,但你这明摆着叫让我难堪么。”
隋小将军觉得自己的头顶莫名有点青翠,“若传出去,让旁人以为我是因为被你戴了绿帽子,才灰溜溜地选择和离,我多没面子。”
商音想不到他在意的竟是这个。
那就很好办了。
“你放心,我也爱惜自己的名声,行事会有分寸的。”
她自认为合情合理地说道,“再者,若觉得于你不公,大可以出去找你的‘温柔’小娘子啊,我不介意。
“你找你的,我寻我的,咱们俩就算扯平了。”
互相给对方戴绿帽子,谁也不亏。
隋策从没听过哪个有夫之妇口中能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虎狼词,几乎有些匪夷所思地震撼:“这是堂堂一个大国公主嘴里能讲出来的话吗?”
他眉心凝成了嫌弃的结,嗤着气直摇头:“女孩子像你这样也太不可爱了。”
商音登时不悦:“谁不可爱了!”
……
就在他俩忙着争个高低黑白之际,躲在树荫下小憩的狸花猫懒洋洋地伸腿打了个呵欠。
因为当今皇帝喜狸奴,后宫中便从不驱逐这些小东西,宫女太监们更是不敢轻易打杀,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时间一长愈发养得像个祖宗。
这位祖宗正舒舒服服的午睡初醒,眼里乍见一只云雀飞过,它双目瞪如铜铃,立马窜上篱笆追鸟去了。
那扁毛畜生像是有意拿它当狗遛,飞两步停一下,逗得猫大爷火冒三丈。它在宫中作威作福多年,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立马来了脾气。
恰巧云雀停在了一口木箱上,狸花猫便拱起身,匍匐磨磨爪子,溜圆的眼睛蓄势待发——嗷呜一嚎扑将上去。
鸟在猫爪够到的瞬间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