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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2)

“三位皇子?”

他琢磨,“除了太子显,剩下两位是……承和效?”

商音:“对。”

“五哥今年及冠有了封号,你可不能再叫他五皇子了,得叫沛王。”

家宴摆在安益殿内,这是个好地方,左右通透,临着大园子,夏日靠窗边儿还能赏长明池里的睡莲和水芙蓉,别提多清幽了。商音自小就喜欢来这儿,无论是吃酒宴还是节庆看戏班杂耍,周遭满是花木,她坐在其中便觉得自在。

眼下鸿德帝尚在前朝同内阁议事,只他的一帮后宫佳丽们花枝招展地围着满园秋菊拈酸吃醋。

都是女人之间每日的例行舌战了,商音自觉无趣,没将她们放在眼中。

两人正朝皇后走去,冷不防她好似看见了什么,忽然一把揽住隋策的臂膀,十分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前。

隋策刚想给梁皇后见礼,这一揽差点没站稳,凤驾前失仪也算大过了,他默不作声地轻侧着脸,直冲着商音磨牙瞪眼睛。

岂料此人全不在意,反而卖着乖向皇后潦草地蹲了个身。

“皇后娘娘。”

隋策只得赶紧端起两臂,架着这只八爪鱼精,礼数周全地作揖。

“商音来啦。”

梁皇后像是对她的没规没矩见怪不怪,脸上挂着挑不出错的微笑,“看你这喜上眉梢的样儿,想必和隋将军新婚燕尔,很是恩爱吧?”

商音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自自然然道:“是啊,我们不知道多情投意合呢,成亲以来日日腻在一块儿都舍不得分开。从前我年纪小,不知什么叫做无话不谈,如鱼得水,现在才终于尝得个中滋味——真得多谢父皇,赐我一个如此俊朗温和的好夫婿。”

隋策:“……”

他一条胳膊还被商音抱在怀里,闻言禁不住深深吸气,窒息地瞪着眼眸瞥看她,仿佛见识了一个全新的动物,分外受惊。

这前后是同一个人吗?

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皇上自是千挑万选,特特为你招的如意郎君。你能与隋将军投契,当然再好不过。”说罢忽而往身后一抬手,招呼道,“姝儿你也来,瞧瞧你妹妹的好气色,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不能懈怠了。”

隋策顺着她的动作投去视线,梁皇后的朱红大袖随着微举的胳膊缓缓落下,在那回廊上的人便渐次露出形容。

年轻的女孩儿弱质纤纤,她不似商音那般牡丹一样大富大贵,妆容清雅,衣裙也清雅,整个人像朵刚绽的含笑花。

隋策对皇室同龄人并不陌生,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位应该是……柔嘉公主,排行第三,只比商音大几个月份。

宇文姝端庄内敛地行至梁皇后身畔,与对面的姊妹相视一笑。到底是皇后亲生的,这举手投足的作态和她母亲几乎如出一辙。

商音依旧挽着隋策的手,视线却别有深意地落在她身上,那份做作的笑意铺在眼底,突然阴凉得有几分危险。

“姝姐姐。”她神色间带着关切,“你脸色发青啊,昨晚没睡好么?”

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指腹在面颊处轻抚,旋即笑道:“那倒不曾。我这些天向来好眠,大约是天气的缘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天两头的吃药,一年就总是这个脸色。不像你……”

她点头寡淡地羡慕说,“春风满面的。”

商音把唇角的弧度放大,矫揉造作地维持着她的“春风满面”。

“不过……”宇文姝轻理袖摆,有意无意道,“从前你不是与隋将军常起口角之争,闹得不大愉快吗?想不到如今竟能这么和睦。”

她眼波平和:“起初知道你要出降,我还挺担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我多虑了。”

“……”

到底心虚,商音两腮的筋肉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继续春风得意道,“嗐,那不都小时候的事了吗?再说人嘛,总要仔细处过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呀。”

“就好比我们……”她舌尖卡了片刻,面不改色吐出两个字,“阿策。”

隋策:“……”

商音端的是泰然自若:“外刚而内秀,以往在人前挺傲慢自大的,但认识的日子久了,逐渐窥得他是个温柔顾家,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在外能骁勇善战,在内又温文儒雅,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良配呢。”

隋策:“……”

他有点撑不住了,握拳在唇下重重地咳了一声。

商音面上八方不动,只拿手用力掐了掐他后背,还挂着那副娇俏小公主的笑意,一派天真与之致歉:“唉,按礼制姝姐姐年长于我,这要赐婚应当是先赐给你的。姐姐不会怪我抢了你的好姻缘吧?”

宇文姝笑着摇头,谦顺地说不会,“都是缘分罢了,况且父皇如此安排,当有他的道理。”

两位公主是同年同岁,论资排辈,按理怎么也该是宇文姝先出嫁,但不知为什么鸿德帝反而给商音招了驸马。

新婚小夫妻你侬我侬地相依偎着往别处看秋花去了。

宇文姝温婉端庄地站立在原处,背后的六皇子走上前,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

“什么态度,你怎么着也算她姐姐,言语夹枪带棒的,还当着外人的面,真没一点公主的样子。”

宇文效年纪小,今年刚满十四,由于生母出身寒微,在偌大的皇室中,比起商音这般的刺儿头,他自然更情愿与柔嘉公主亲近。

宇文姝听完收了目光,眉眼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竟还劝起他来:“商音就那么个脾气,不要紧的,我习惯了。”

“你太好性子了。”六皇子俨然着急,“难怪让人家欺负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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