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有这样的情感。
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
“害怕”这个词语仿佛和他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永远镇定自若,你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命途多舛、见惯生死的人还能有这样的情绪。
一瞬间,斐草像是回到了那年的停尸间。
他手脚冰凉,走进去的时候,斐老师就躺在其中的一个验尸台上,面色冷白,没有半点平常鲜活的样子。
恐惧随之而生。
那是斐草第一次直面死亡。
代价过于惨烈。
他走在深渊里将近十年,恐惧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小花儿……”视线模糊,斐草一点点弯下腰去,他没有流一点血,却觉得全身的血都像是要流尽了一样,“小花儿,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跟我说句话……”
“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说过,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棠镜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面。
那个面对他时进退得当的人狼狈不堪,暮气沉沉,枯木一样抱着一个人,那种悲凉直入人心,让他咯噔一下,感觉到了不详。
他几乎是抖着嗓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斐草,你说话啊。”
没人给他一个回复,只有旁边状若癫狂的陈蕴娇哈哈大笑:“哈哈,他死定了,他死定了……”
“谁死定了?”棠镜看着疯女人,心头无名火起,“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死了?”
陈蕴娇抚了抚发丝,笑:“谁要死了?当然是棠华啊,他绝对活不过今天。”
棠镜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的,他受世家教育,对异性一向风度翩翩,此刻这些都被抛在脑后,他向前了两步,踉跄几下,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去。
他商场沉浮多年,自诩见惯了大起大落,可这一刻却像个孩子一般失力。
棠镜努力把仅有的理智抓住不至于让大脑空空,他想,这是什么惊天玩笑,棠华会死?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他刚做了检查,身体健康的很,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他试图站稳身子,脑海里想过一百零八种办法把这个“玩笑”圆过去,可没有一种能自圆其说,棠镜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他扶着旁边的栏杆,才发现,自己全身在发抖。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力气说话,他问:“他怎么了?”
“斐草,你他妈是死人吗?小花儿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