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小心翼翼地给小少爷盖上薄毯,缓缓掩门准备去前座。
“周荣呢?”
“那皮猴子,刚才看少爷在做题,便抓耳挠腮支支吾吾说去打球,我见他站也站不住,就先让他走了。”
“嗯。”棠华将抱枕搂在怀里,已经开始打哈欠,“让他去吧。”
宋叔唉声叹气:“明明是给少爷找的伴读,这么跳脱实在是不像话,我回头得跟大少爷好好说说。”
“别……宋叔,这样挺好的,别跟我哥说。”
棠华醒来后,擦了把脸又把衣服抚平,推门出来时发现宋叔已经佝偻在车座上睡着了。
他一大把年龄,早上送了棠母出门,一回来便马不停蹄拿着饭开到学校门口来等自己。
棠华抖了抖薄毯,轻轻给宋叔盖上,蹑手蹑脚开了车门下去。
斐草是个天然少眠的人。
别人熬夜会困会有黑眼圈,在盛夏酷暑时也总要午睡一会。
可斐草却全然不需要。
他状态最好的时候,通宵在酒吧上班,第二天像个没事人一样清爽上课,思路全然不受影响。
棠华进来的时候,班里只有斐草一个人:
千年不变的一个姿势,在做题。
很好,不愧是个莫得感情的刷题机器。
棠华收了伞坐到位置上,凑了过去,一双眼睛贼亮:“同桌,方老师留的奥数题你做了吗?”
他满脸写着“快让我看快让我看”。
斐草拉长声调:“那个啊——没做……”
那双有着亮晶晶的星星眼便一瞬间暗淡下去。
“骗你的。”
斐草从桌前的半摞书中取出一本练习本,翻开推了过去,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棠华的额头,一触即离,笑了:“小同桌,你怎么这么好骗?”
棠华一双眼睛全在练习本上,闻言头也不抬:“也就你了。”
也就对你这样了。
也就你敢骗我了。
这句话里的潜意思愉悦了斐草,他的手碾了碾,上面还有残存着对方的芳香柔软。
果然很好摸。
棠华此时已经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像久旱逢甘霖,红炉点雪,在他脑海中干涸的灯泡瞬间就亮了。
作业本是楼下超市一块钱一本的,新纸和笔墨的味道夹杂交缠在一起,很特殊,并不难闻。
纸上的字迹整洁细致,满是公式步骤。
那道题折磨了棠华一个中午,就连睡觉的时候也隐隐陷在题海中,这时一看,便完全懂了。
斐草做完之后,还用笔在下面列了第二种计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