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下自己的浴袍随意丢在一旁，抬脚踏入了浴缸。

再不想动也得动，他不能让主人等太久。

在他闭上眼睛靠在浴缸旁的那一刻，原先潜入别墅的蜘蛛，悄悄从浴缸黑暗的边角爬了上去。

它的八只眼睛死死盯着千涯的后脖颈，在千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口咬了上去。千涯疼得脸色瞬间泛白，修长的五指抓紧了浴缸边沿，忍得手背青筋暴起。

*

顾弦坐在昏睡着的漠身边，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他毫无血色的面颊。

“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担忧，顾弦问治疗员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漠一秒。

“主人，漠主人半身的骨头都碎了……”治疗员自知情况不妙，跪在顾弦的腿边回话的声音都被刻意压低。

顾弦疲惫地叹了口气，痛苦地蹙起眉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治疗员为难地垂下头。

“他还能撑多久？”

“……最多，明天晚上……”

“滚！”闻言，顾弦迅速拿过床头的瓷杯，猛地砸在治疗员身上。

身后的贵族和奴仆们均惊恐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直视他。

“主人息怒，属下这就告退。”治疗员一边礼貌地回话，另一边赶忙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拎着它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再不跑，顾弦主人把气撒自己身上就完蛋了。

“一干蠢货！”顾弦视线狠狠扫过周边一干猎豹贵族和奴仆，“连自己的主人都护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护不好漠主人是我等失职，请主人责罚！”漠的奴仆率先跪在地上，泪水一颗颗往下掉落。

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顾弦微微抬起眼帘，他不怪奴仆，毕竟奴仆只是人类，保护漠不是他们的职责。

他怪的是服侍漠的贵族们。

“主人，漠主人的行踪，我们向来不敢过问……”漠的守卫颤巍巍答话，不是他们不想保护漠，是漠压根不给他们机会，“昨夜漠主人去找琛和千涯的消息，还是今早孔雀王族告知的……”

“全都是狡辩！”顾弦听守卫的话火气越来越大，温柔惯了的兽发起脾气来格外吓人，“他是你们的主人，主人去哪儿你们怎么可以不知道！”

守卫立刻禁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寝殿的气氛因此凝固，贵族和奴仆们在顾弦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中呼吸声都不敢加重。

“给我滚出去……”沉默许久，无力的声音从顾弦口中传了出来，仿佛特赦令般，给了贵族和奴仆活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