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薄菀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海那头的人,总之现在季兴承与季棠合被追得十分狼狈,里外都难做人。
就在季棠合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薄菀从她旁边走过,拉开车门坐进里面,防窥膜贴好的窗户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一路从蒙城回到槿城。
抵达家门的时候,这边雨下的更大一些,将她的肩头都淋湿了,喻夏给她开门时吓了一跳,而后觑见她的神情,只微微怔了刹那,就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
她问。
薄菀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又睁开,鼻腔里嗅见的都是她身上的芬芳。
神经不自觉松懈下来,尽管先前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绷着,而今看见喻夏,回到了这房子里,不知怎么,出声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句内心话。
“姐姐。”
“我没有家人了。”
她这一生遇见的家人,都是最开始予以她关怀,最终又给予她伤害的人,父亲起初对她很好,后来却因为沾染了赌-瘾,只留下她和母亲两人;季欢也曾爱过她,可是开始多么爱,后来就给了多大的伤害。
那些舅舅阿姨自不用说。
唯一对她好过许多年的,就是外公季清风,然而那份好,也终究是有限的。
数来数去,薄菀发现曾经唯一对自己好、又从未求过回报的人,竟然只有喻夏。
抱着她的力气收紧了一些,喻夏从她的话里读懂了什么,很轻、语气却很坚定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没关系——”
“以后我来做你的家人。”
永远不背叛你,也不伤害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们俩的命运何其相似。
前半生种种不断让她们漂泊,直到与对方落在一起,生根、发芽,枝叶都缠绕在一起,才总算稳定住,而后下半生不论风霜雨雪,不管什么都不能再让她们分开。
直到死亡的尽头。
薄菀似有触动,勾了勾唇,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垂落在身侧的手也抬起,抱着她的腰。
两人静静地在玄关处相拥,久久不曾变化姿势。
身后的背景落地窗外,雨丝如牛毛淅淅沥沥落下,在窗户上落下长串的水滴,室外的雨帘是冷的,可这室内,两颗近距离贴在一起的心脏,却是滚烫而热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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