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也是如此。
直到太阳从天窗中消失,彩绘从总司身上挪开,冥想室都未出现过任何其他人、有过哪怕一点其他动静。
维金斯睁开眼,徐徐站起身来。
这里是专门为他打造的冥想室。脚下的圆台看似简单,实则雕刻了精巧又复杂的增益法阵,以助他运转魔力。他的“窥探”能力虚无缥缈,想要掌握,就需要不断练习专注、积累魔力。因而只要身在神殿里,维金斯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冥想。
不过,即便已经在这坚持坐了大半年,维金斯还是会在结束的时候觉得精神疲惫、腿麻且难以站立,这是保持同一动作过久、连续运转魔力的结果。
痛苦,但必须坚持。虽然这大半年的效果并不显著,可西方森林之行时,在生命树下的那一坐,让他深切体悟到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只能靠冥想。神殿的冥想室效果不可能比得上生命树,甚至也赶不上精灵族冥想室的三分之一,但对于一个维金斯一个人来说,规模已经不算小了。
站着恢复了一会儿之后,维金斯走下平台,打开了冥想室的大门。
一名女侍从旁边的架子上端来一小盆水:“总司大人。”
维金斯净了手,又用那女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
他刚做完这一套,长廊尽头转进来一名青年。青年有着浅棕色的双眸,普通整洁的淡色魔法袍加身,看起来温和又稳重。
维金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诺亚?”
诺亚走近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侍。女侍垂下头,自觉走了。
维金斯等女侍走远,才低声开口问道:“信寄出去了?”
“寄出去了。”诺亚回道,“一封给王庭,一封给西南军。”
“那就好。”维金斯笑了笑,绕过诺亚朝他后方的长廊走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诺亚转过身,看着维金斯的背影,“妄议军事的信,寄给被妄议的对象……我希望你能清楚知道,自己下达了一个什么样的指令。”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许多遍——我只是就事论事。”维金斯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冷静回道,“我既然看到了索扬用平民百姓顶住城门,就得把这件事告诉有决定权的人。否则西南军毫无知觉地破了门,非但是他们罔顾人命,也有我‘视’而不见的罪责。”
诺亚说道:“但他们未必会听你一家之言。”
“尽人事,听天命。”维金斯道,“他们总会知道,我的话并非虚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