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庭负手在暖阁里踱了几步,站在梨花翘头案几前,随后便传来哗啦啦地轻微响动。
“很无聊?”
忽地抬起头,见他手里拿着几张黑墨涂抹的宣纸,季晓光愣愣地点了点头。
宅在这里无聊到爆炸,他无事可做,便叫飞奴找来笔墨纸砚和百花图的描本册子,勾勾画画的打几张扎花的草稿。
不过也实属画技不精,毛笔也用的不习惯。胡乱地在宣纸上涂涂抹抹,活像一群黑色的蜈蚣泥鳅大乱斗,直叫人辣眼睛。
而沈连庭看着纸上的爬虫状端详片刻,眉宇间隐隐多出几道勾勾。想来也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评道,便脱手把宣纸放回案几上。
视线从那对纸上移开,便投在了季晓光身上。
沈连庭问:“这些时日,都吃了什么?”
季晓光微顿,如实回答:“一日三餐,糕点茶水。”
“就寝如何?”
“……还,还行。”
“身子怎么样?”
“好了,都好了……”
沈连庭问一句,季晓光便答一句。全然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深更半夜的好像突击检查的老领导,顺便还问问住宿伙食怎么样。
直叫他想立正喊几嗓子:领导放心!我还可以继续战斗!时刻准备着!来应应景。
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过后,沈连庭也无话了,但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季晓光又开始心慌。
看样子是不生气了,但他想干什么?季晓光心里犯嘀咕。
犹自想着,沈连庭却直径走了过来。
眼前高大俊逸的男人慢慢靠近,季晓光一时间怔住了。
待到两人近到可以闻到那扑鼻的沉香气息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向后挪动了几分。
可再想退后却不能了,因为沈连庭笔直的双臂,仿佛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牢牢地把他圈在怀里。
那双手撑在他两侧的床沿边,季晓光甚至不动就能触碰到他的臂弯。
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沈连庭的手永远都温凉如玉般,却不知鼻息也如常人滚烫,一呼一吸间尽数喷洒在耳尖,迫使他僵硬的挺直腰板。
季晓光犹如被桎梏在冰湖中的冻鱼,动弹不得。脑子里除了眼前这张隽凛无双的脸,便是一片空白。
只听片刻的悉悉索索,他感到肩膀上搭了什么东西。随后就是耳边低沉的声线,带着丝丝清凉。
沈连庭贴着他的耳根道:“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季晓光:“???”
霄云山的夜微凉,连片的长夜灯在鳞次栉比的瓦顶亮起,映出灯火通明的气派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