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碗碟被她胡乱挣扎间,挥得乒乒乓乓的直接掉落。
她下意识地“唔唔”挣扎着,然而却发不出半分声响,舌儿被紧紧得包裹着,卷走了,舔舐着,吸允着,直到舌尖渐渐传来了阵阵细微的疼痛感来。
一瞬间她的脸胀得通红通红。
脸被憋成了红色胖头鱼似的,整个脸被胀得快要爆炸,快要胀红成紫色了,整个人快要窒息,快要被一把吸干了。
这时,她身子渐渐发软,竟没有丝毫防备的连着椅子带人直直往后翻到了去,瞬间,整个八仙桌连红色的喜布带整个桌面被她一并给扯了去。
霎时间,屋子里响起了“铛哐”一声巨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意外。
没有丝毫征兆。
以至于隔着一张八仙桌另外一侧的他也愣了一下,待缓过神来后,立马下意识地想去揪住他,然而桌子阻挡,他的长臂用力一伸,不想,竟抓了个空。
等到反应过来时,对面连人带椅子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人愣愣的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应当不至于摔得厉害。
他反应过来后,似愣了一下,立马焦急大步绕了过去,欲将人扶起来,不想,人刚走近,还来不及凑过去去扶,这时,只见原本呆呆躺在地上的人见他一靠近,立马嗖地一下一溜烟抱着喜服从地上麻利弹了起来,而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只面红耳赤,支支吾吾,慌慌乱乱,躲躲闪闪的冲着他道:“你……你,我……我困了,我……我我我我要歇着了——”
话一落,还不待伍天覃缓过神来,抱着喜服便歪歪扭扭,逃也似的转身朝着身后里间逃了去。
只见喜床上人往里头一钻,红色的床幔一落,方才还在眼前的人儿便一溜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外间,碗碟落了一地,一室凌乱。
伍天覃双臂撑在凌乱不堪的八仙桌上,呼吸还有些凌乱,思绪还略有些迷乱,脸上,耳朵,脖子上的潮红还未曾退去。
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潮里,久久缓不过神来。
他撑着桌子,微微吸了口气,又长长吁了一口气。
良久良久,缓缓抬起手,朝着嘴边轻轻抚了抚,不多时,一小口一小口缓缓咀嚼了起来,嘴里的汤圆甜而糯,一如她的……她的唇瓣,唇舌。
这种感觉,虽荒唐,却似乎并不……差。
非但不差,似乎比盛京里头那些纨绔子弟们吸食五石散还要上头。
那一瞬只觉得飘飘欲仙,令人忘乎所以。
或许,要疯,便彻底疯罢。
便是个黄粱美梦,做都做了,不做完岂不是可惜了。
伍天覃撑在桌子上的拳头渐渐握紧了。
大约是想通了,又大约是尝到甜头了,所有的禁忌,荒唐感在此时此刻渐渐被他全部抛在了脑后。
等到下人们过来收拾好残局时,夜已极深了。
旁人的新婚夜是何样的,伍天覃不知。
他只知,他的新婚夜,还真是……与众不同,状况百出。
伍天覃有沐浴的习惯,他耐心用过水洗漱后,将屋子里灯都熄灭了,只徒留下屋子里那两盏龙凤烛。
那两盏蜡烛与往日不同,是洞房花烛专门的龙凤烛。
新房喜庆,喜烛一下一下轻轻摇曳,一缕一缕喜庆的红光打在伍天覃身上,似乎透着别样的光芒。
伍天覃深深看了一眼,而后,解下披在身上的袍子,掀开床幔一角,缓缓躺了进去。
床幔一落,与外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床榻虽宽敞,可是躺了两人,瞬间比原先更要逼仄了几分,伍天覃睡在外侧,透过若隐若现的暗光,依稀可见里侧侧躺着一道细瘦的身影,侧身躺着,躺在里侧,几乎贴着墙角。
粗略一看,似可忽略不计。
竟压根不占半点地方。
一动不动着,似睡着了。
不过,凌乱的呼吸声入耳。
他知,没有。
床幔外喜烛摇曳,暗红色的微光透过床幔溢了进来。
因为地方狭窄,他们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声一声交织着。
伍天覃在外侧躺了一阵,片刻后,只缓缓翻身,朝着里侧侧翻了下,方一翻身,忽而身下一咯,他抬手一摸,这才发现里侧靠近床榻中央的位置散落了些干果果仁,起先以为是零零散散铺落的,可待细细一摸,这才悄然发现竟被堆了一座长长的堡垒,从床头一路堆叠到了床尾,堆在了床榻正中央的位置,并十分有心的将整个床榻一分为二,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看到这副画面,伍天覃顿时心中哑然失笑。
一时想起方才在桌前的画面,想起方才那道呆愣,懵然,又落荒而逃的身影,伍天覃心头一软,忽而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睡着了么?”
安安静静的床幔里,伍天覃忽而哑声开口,低低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