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闻言,却一脸高兴道:“我没想到二哥竟如此有心,竟将宝儿送到了我的身边来了。”
说着,楚四看了元宝儿一眼,想起他方才那番话,不由有些怜惜道:“你昨儿个说你的主子刁难虐待你,还时常打骂你,我起初还以为昨儿个那姓卫的才是你的主子呢,怕你回去遭难,所以昨儿个你走后我便派人偷偷跟着你护送着一路将你送到了太守府,这才知你竟然是太守府的人,想着整个太守府也就二哥脾气大些,便猜了出来你定是在二哥跟前当差的,见你对二哥如此惧怕,昨儿个回去后我便琢磨今儿个务必要同二哥商量一番,将你从太守府接过来,不想,这还没开口了,二哥竟与我心有灵犀,早早将你带过来了。”
楚四一脸激动的说着。
赫三一听,挑了挑眉道:“四弟方才说有事要求二哥,指的便是这桩事?”
楚四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元宝儿跟前,微微勾着唇,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元宝儿,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宝儿,你……你可愿意来楚家?”
说着,生怕元宝儿拒绝似的,忙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道:“你放心,我定会待你好的,我绝不会打骂你,你想作甚便能作甚,来了这儿后,便如同来了你自家一样,你名义上虽是我的随从,实际上,你往后便是我的朋友了。”
楚四一脸正色地说着。
那说辞,与昨日一模一样,并没有因为他奴才的身份而轻慢他。
元宝儿听了,看着一脸真诚的楚四,想起大鳖怪那张阴晴不定,可恶生厌的脸,坚固的心房略微有一丝丝动摇。
虽与这楚四相交不多,不过二人算是一见如故,何况,昨日他撞他在先,他又救他在后,看着应当是个心善厚道之人,且这楚四一脸温和,楚家又军功赫赫,在他手底下当差,比在那姓伍的手底下当差强多了。
只是,片刻后,又想起府中关乎这位楚四爷的诸多传闻,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这楚四跟那姓伍的是好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此可见,怕也跟那姓伍的差不多一个德行。
元宝儿一时不敢轻易冒险,沉吟良久,只咬了咬牙道:“我家主子可没说要将我送人呢,这一切可都是他满口胡诌的!你别听他满嘴胡说八道!”
元宝儿指着赫三咬牙说着。
赫三闻言,笑吟吟扫了元宝儿一眼,冲着楚四道:“这还不简单么,哪怕二哥没有此意,可既然四弟如此喜欢这小儿,便直接向伍二讨要了呗,横竖你今儿个是寿星公,你开口,二哥一准应了,我想二哥不会小气到连个下人都不会给你的!”
赫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着。
话一落,目光一抬,视线落到了亭子外头的游廊上,只见那里背手矗立着一道玄色挺拔身影,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不知杵了多久。
赫三立马眼前一亮,冲着那道身影含笑道:“是吧,二哥?”
赫三这话一落,只见楚四和元宝儿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去。
只见那伍天覃背着手板着脸缓缓朝着亭子方向走了来,他身侧并肩走着一名女子,是他亲自去接的贵客?
元宝儿目光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时,神色微微一怔。
只见那女子年约十七八岁,她生了一张绝美的芙蓉面,只见她朱唇皓齿,凤眼潋滟,穿戴得极为素雅,一身绫白罗裙外披着一层轻盈的薄纱,头绾飞仙鬓,上头不过佩了一支简单的玉簪,整个人装扮极为素淡,却在眉心处描了一点朱红,可正是因这一点红,于素雅清淡中仿佛燃烧了一抹烈焰似的,只瞬间衬托得整个人流光溢彩,夺魂摄魄,令人心神荡漾,忍不住心驰神往。
这……这女子竟生得比府中的二小姐还要美丽?
元宝儿见了,目光微愣,他活了十多年,头一回见到这么美的女子,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却又比仙女多了一丝妖媚之感。
正愣神间——
“哟,我说这元陵城内有哪个能有天大的脸面,竟劳得我二哥伍二爷亲自去请,原来是凤芜姑娘来了,整个元陵城内,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凤芜姑娘一不入府参私宴,二不下凤鸣楼迎客,今日二哥竟将凤芜姑娘请到四弟府上,甭说楚宅,甭说楚四公子,就连赫某都觉得脸上有光啊,凤芜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快请——“
只见那赫三有些激动雀跃似的,竟加快乐步子亲自往下迎。
这人便是传闻中名震江南的第一名妓,凤芜姑娘。
也正是日前那大鳖怪扬言要纳入太守府的人。
赫三话一落,只见楚四立马道:“二哥,凤芜姑娘——”
说完,只忙不迭拉着元宝儿的手,一脸高兴的迎了上去,连连雀跃道:“二哥,是真的吗?三哥说你将宝儿送给了弟弟,是真的吗?”
楚四高兴地将江南第一名妓凤芜姑娘都一时抛在脑后了,满心满眼只有元宝儿一人。
伍天覃闻言,目光一扫,落到了二人相握的手上,微微眯了眯,半晌,只神色冷淡道:“不就是个狗奴才,个玩意儿,四弟若是想要,拿去便是,想要多少,今儿个二哥都能替你弄来。”
整个过程,目光越过了元宝儿,没有往他脸上扫过半眼。
楚四闻言,立马高兴地恨不得朝着伍天覃身上扑去,只一脸喜不自胜道:“我就知道,二哥最是有心,最是大方了。”
说着,连连偏头看向元宝儿道:“宝儿,你往后便是楚家人了。”
元宝儿脸色却有片刻惨白,更多的却是怒火中烧,气急败坏,下一刻,只见他咬咬牙,一字一句回道:“好,楚四公子,我元宝儿打今儿个起便跟了你了,从今日起,我便是你楚家的人,是你楚四公子的人呢,从今往后你楚四公子叫往东,我元宝儿绝对不往西,你楚四公子让往下,我元宝儿绝对不往下,我元宝儿从今往后唯你楚四公子马首是瞻。”
元宝儿气得龇牙咧嘴,气咻咻地说着。
话一落,只见元宝儿立马将楚四往亭子心搀着道:“爷,外头太阳起了,莫要被晒到了,你今儿个可是寿星公,你今儿个只管享乐,有什么只管吩咐我便是!”
“来,爷,快来吃杯茶,吃口果子罢,这果子看着便十足清甜解渴。”
“天气渐热了,我来给你打扇罢,风大不大,还热不热?”
只见那元宝儿一改往日的懒惰模样,围着那楚四鞍前马后,跑上跑下地伺候着,可谓贴心得不得了,整个亭子里,都是他小身板跟只泥鳅似的,四处滑动忙活的身影。
楚四立马阻拦道:“宝儿,宝儿,我……我不用你这般伺候!”
却见那元宝儿梗着脖子道:“不打紧,不打紧,这些全都是我在太守府伺候过的,许是之前伺候得不精心,才被前头那位主子打发到了您这儿,爷,您放心,有了这么一遭,我元宝儿定学乖了,往后定将爷您当作我的衣食父母!”
说罢,只见那元宝儿又立马道:“您腿酸不酸,我捶腿的功夫可是一绝,我来替你捶捶腿舒缓舒缓筋骨罢!”
话一落,只见元宝儿单膝跪在楚四身侧,麻溜一下,一把脱下了楚四一只靴子,只一脸熟稔的给他捏脚捶腿了起来。
楚四正坐立难安间。
立在石桌前还未曾落座的伍天覃目光从二人互动间缓缓掠过,良久,良久,只抿着唇一字一句道:“今儿个怎么玩?三弟有何安排。”
话一落,袖子一甩,率先踏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