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钻进死胡同里了,他一准被那姓卫的给捅出个大筛子来了,怕是没死在那大鳖怪手里,要死在这姓卫的手里。
这叫啥?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这巷子里头竟有那么多死胡同呢?
眼看着元宝儿浑身蹿出了一身老汗来,眼看着后头追赶的人越追越近,眼看着他们一行人分开包抄,要将他来个瓮中捉鳖,万幸,这时只见前头人声鼎沸,一片噪杂,前方就是出口。
元宝儿使出一股吃奶的力气,朝着那胡同口飞快蹿去,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道敞亮的光明,却不想,这一蹿,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
“哎呦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元宝儿只觉得天地旋转,一片晕头转向。
等到人缓过神来时,只见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趴在一人身上,将那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当然,吃屎的是对方,还成了元宝儿的垫脚石。
这一撞,可谓是结结实实,撞得元宝儿额头俱痛,脑袋发懵,然而,事情紧急——
“快,快将那小瘪三给爷逮住!”
只见那胡同里传来那姓卫的咬牙切齿的咆哮声,通过那狭窄的胡同道里传来,仿佛还夹杂着一抹回音,显得有些嚣张瘆人。
看着着那行人就要撵了上来了。
元宝儿忍痛翻身爬了起来,就要开溜,不想,身下的肉垫却在此时紧紧攥拽着元宝儿的袖子不放道:“哎,哎,撞了人就想逃啊。”
那人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说着,死死揪着元宝儿不放。
元宝儿往他身上踢了两脚,没踢开,所幸,使出了一股吃奶的力气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扯着便往人堆里逃。
“哎,哎,你要将本少爷带去哪儿?”
“哎,哎,我……我跑不动了,跑不动了,快要死了。”
身后那个废物没跑两步便气喘吁吁上了。
气得元宝儿冲他竖眉瞪眼咆哮一声:“闭嘴,再叨叨就将你扔进护城河喂鱼去。”
元宝儿龇牙咧嘴的威胁着。
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么凶恶,只见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停止了逼逼叨叨,竟然一下子闭紧了嘴,安安静静的跟在元宝儿身后跑着。
此时,护城河里头锣鼓声震天,龙舟比赛已经开始了。
整个护城河旁人头攒动,是寸步难行。
元宝儿拖着那拖油瓶弯着腰,在人堆里佝偻着前行,这时,姓卫的那人竟以权谋私,将看守护城河的一支□□军调遣了过来,眼看着就在前方路口围追堵截,远远地还听到那姓卫的在不远处暴跳如雷的咆哮道:“那小瘪三就淌在这一堆人堆里,给我一个个搜,老子不信他还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眼看着元宝儿等人被人潮裹挟着淌到了那路口了,就要与那姓卫的对了个正着,这时,忽见身后那个废物拖油瓶扯了扯元宝儿的袖子,朝着元宝儿使了个眼色道:“随我来。”
元宝儿愣了一下,拧着眉头沉吟片刻,只得猫着身子随着他走。
只见那拖油瓶竟一路哈着腰,拉着元宝儿从方才被姓卫的调遣过来的那一支□□军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走了过去,那领头的首领竟当作没瞧见似的,还一度给他们打掩护放了行。
就这样,元宝儿有些晕头转向的随着那人左躲右避的,直至被他拉进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待四周彻底安全了,才见那拖油瓶笑眯眯的冲他道:“好了,安全了。”
只见那拖油瓶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忙四下整理着束发和着装。
元宝儿见四下无人,又踮起脚尖往外看着,看到远处那姓卫的气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在一个一个逮着人流盘查,顿时一把跳了起来,道:“行啊,不错啊,有点儿本事啊,兄弟,幸好拉上你了,不然小爷今儿个要被那大草包给捅成煤球了。”
元宝儿一边手舞足蹈说着,一边眉飞色舞的转过身来,朝着那拖油瓶竖了个大拇指后,然后飞快朝着他胸前用力的击了一掌,不想,这一掌下去,险些将对方推了个踉跄。
如方竟如此文弱,元宝儿顿时哈哈大笑满脸取笑了起来。
然而一抬眼,看到对方整理仪容后的脸后,元宝儿微微一愣。
好个秀气的小郎君。
只见对方文文弱弱,一头乌发上绑着一根青色绸缎,穿戴并不起眼,手中捏着一柄折扇,看着像是书生又像是一副玉面郎君的扮相,只见一张脸面白如雪,皮肤晶莹剔透,相貌并不算绝美俊秀,却气质出尘,猛地一看过去,竟觉得雌雄莫辨。
可待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并无女气,有股干净出尘,素洁无暇的明媚气质。
尤其是他那双眼,干净透亮,这会儿看到了元宝儿的正脸,一时也微微一愣似的,而后竟双眼骤然发亮了起来,就跟发现了大宝藏似的,忽而嗖地一下凑到了元宝儿的面前,只有些激动的捏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脸,盯着他的整个面容,近乎有些痴迷道:“你……你真好看,跟……跟了我罢?”
第91章
“元宝儿,胜哥叫你!”
话说次日一早,元宝儿睡眼惺忪的去后头下人房用早膳,刚晃荡到院子口,便见宏财急匆匆朝着他这个方向赶着,见了慢悠悠的元宝儿,立马着急忙慌道:“我的个宝大爷,你可总算是起了,昨儿个晚上胜哥候了你一宿,你上哪儿去了,快赶紧过去吧,一大早的胜哥便又在问起你呢,你说你,怎么比咱们爷还忙!”
宏财急色匆匆的,恨不得架着元宝儿走。
元宝儿听了,却心里头咯噔一声,心道,常胜唤他作甚,该不会是那姓伍的有事寻他罢,但凡那姓伍的寻他,十有八九没有好事。
元宝儿想起昨儿个一早那伍天覃轻而易举的就放了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又一时想起昨儿个那一遭,奶奶的,该不会是昨儿个那姓卫的那大草包将那姓伍的丑事吆喝得满城风雨,然后那大鳖怪猜出了是他在背后兴风作浪,一大早的又要拿他祭天开涮罢。
这样一想,元宝儿干脆直接嗖地一下停了下去,丧眉耷眼朝着宏财道:“胜哥唤我作甚?爷呢?”
宏财抓耳挠腮道:“我哪知道啊,定是寻你有事呗。”又道:“爷还在屋子里了,二门候着马车,爷一会要出门。”
元宝儿听到那大鳖怪今儿个要出门,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扯着嗓子,抬着下巴道:“胜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