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谢璟早早地端坐在另一张床榻上。
听陆澄阳满脸不知所措地说完话,谢璟方才起了身。
昏暗光线下,谢璟神态之间只是一派平静至极的居高临下。
隔了良久,他才道:“我知道。”
陆澄阳心中微动,他知道干嘛还提那化气之术?
这是试探他什么,还是纯粹吓唬?
陆澄阳顺着谢璟的话往下说:“阁主,弟子也听闻过阴蛊虫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宿主之身的事情,还未听说过那化气之术能在保全宿主之身的情况下逼出蛊虫的事情。”
谢璟垂眼又望了他天真无邪的双眸一会儿,淡淡应了一声:“嗯。”
于是又转身歇下了。
——
陆澄阳就小小地胆战心惊了一会儿,于是回归了嗜睡的本性,安然进入梦乡。
清晨谢璟自然便醒了,起身专注看了陆澄阳安静的睡颜一会儿,又转身推门又阖门,但丝毫没弄出任何动静。
云慧晓却似在门口立了好些时候的模样,瞧着谢璟走了出来,便笑嘻嘻地道:“早啊,思庭,在这歇息地怎么样,你那小弟子呢,怎么,还没起么?”
他尾音故意拖了些,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谢璟瞥了他一眼,只道:“还未起,说话小声一些,慧晓。”
云慧晓连连应了是。
陆澄阳突然在一瞬间醒了。
虽然醒来他不大记得具体梦见了什么,但是那梦境实在是太像上次谢璟的玄境了,同噩梦大概也无异了。
所以这睡眠不佳,一觉乍醒,陆澄阳觉得自己头晕脑胀。
而客堂之内,已然只有他一人,看来谢璟早早出去了。
亏得他估计因为做了噩梦而睡相端正,不然这个人怕是更会起疑心。
披好外衫出门的时候,陆澄阳望见了似乎是折回了这处的澹台羽。
澹台羽一见他便问:“裴兄,昨夜没有睡好吗,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陆澄阳掩了个哈欠:“一般吧。”
澹台羽道:“对了裴兄,方才听谢阁主说要动身去育剑池,我跟爹也准备回家。如此的话,我们还可同路一截。”
陆澄阳随口应道:“嗯。”
那这路上可要逮住机会,让澹台珩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越来越摸不透谢璟了,但是澹台珩不同,除了突然更爱瞎哼哼以外,其余的还是一如过往的简单粗暴,极其好懂。
也许他自己也应该尽快找到个不那么窒息的环境好生查查阴蛊的事情,还有他那师尊溱云子留下的这把佩剑的事情。
——
此时谢璟跟澹台珩坐在一处小亭里,互不交谈。
云慧晓卡在中间,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桌上的那面黑壳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