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没有说话,沉默半天以后,忽然又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程水北:“嗯?怎么了?”
“我不应该和慈哥一起骗你的,程水北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慈哥。”程南激动地说着,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而程水北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在吹过很多人的夜风里回答:“没事的,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他。”
可程南并不相信。
谁也不知道下午的那十分钟里,两个天才在二楼说了些什么。
程水北心里乱糟糟的,只希望能快点到家,做些什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座上的程南,真的哭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慈哥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是你不去看医生,他还说如果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去做,你就会开心一点,你的病就会好一点。”
他的病,程水北这才恍然想起,在跳楼之前,是有医生说过他病了,和程文秋一样的病。章慈安给他约了专业的心理医生,程水北一次都没看过,只有在章教授催促的时候才会被盯着吃两片“草酸艾思西酞普兰”。
他病了。
程水北心里逃避着的那部分尖刺疯狂生长,穿破被人静心盖起的壁垒,扎到他的灵魂里。
“明明之前都是这样的,明明你很开心的,为什么又变成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
程水北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哥哥,可说出口的只有“不是的”。
“程水北,你不要夜里偷偷哭了。”
他在夜里偷偷哭过吗,哥哥怎么会知道的,章慈安又知道吗。
程水北把小电驴停在了路边,蹲下来抱着自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章慈安接近他是为了帮他治好病,可是他却那样说,章慈安应该很难过吧。
程南和他一起蹲着,努力想把程水北的手拉到自己怀里,他已经十一岁的,长得还没有班上的女孩子高,排队都站第一排,力气也很小。
但程南想努力成为男子汉,他答应过张爷爷的。
“程水北,你不要怪自己。你只是像爸爸一样生病了,会好起来的。”程南努力地安抚着失控的程水北,摇摇晃晃,想抱着程水北,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这个人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常常会做噩梦,有时候喊“爸爸”,有时候喊“哥哥”,更多的时候是喊一个叫什么“慈安”的名字。
后来程南见到了章慈安,从他的口中知道了程水北生病的事情。就像他努力捣乱像让父眷恋人间,程南也想把程水北好好地留下来。
程南回想慈哥说过的话,开始小声地唱歌,唱程水北经常哼的那首“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