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正在朝那个东西慢慢走去。
他控制不了自己……
那是谁在控制?
在他离那东西几乎咫尺之隔的时候,他似乎看清了它的脸……那是一张没有血肉,只有骨骼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骨骼明明就属于所有人类,可为什么,看起来却是如此恐怖?
那东西慢慢抬起手臂,细长的身影变成了一面遮天蔽日的高墙,手中有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
他的心脏一阵刺痛,就要爆炸。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传来一阵痛感。
他早就眼前发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听到急促的呼唤:“迟迟!迟迟!迟迟!”
他猛吸一口气,仿佛从已死之地还阳。
他得以重新呼吸,氧气重新钻入他的喉管、肺泡和血液,带着一阵麻木的刺痛,他猛喘了几分钟,天旋地转间看到纪惊蛰焦急的脸,耳中细长的尖啸声慢慢褪去。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纪惊蛰看起来急得都要哭了:“迟迟,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蔚迟却没有回答他,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他揉碎了按进身体里。
随即,他意识到,蔚迟在哭。
蔚迟倒在地上,抱着他的腰,把脸塞在他的颈窝里,咬牙切齿、默不作声地哭泣着,浑身都在发抖。
他的心都要碎了,抱住蔚迟的脊背,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一遍一遍地说:“迟迟不哭……不哭了……迟迟,对不起……不哭了……”
蔚迟没有动,还是哭。
纪惊蛰心痛如绞,低了低头,嘴唇碰到了蔚迟的后颈,然后眉头紧锁:“迟迟,你发烧了。”
蔚迟忽然抬起头,捂住了纪惊蛰的嘴,眼中还留有余悸,惶恐不安,如同惊弓之鸟:“什么声音?”
纪惊蛰也安静下来,空气里只留雨声。
似乎……还有点金属碰撞的声音。
凝神听了一会儿,蔚迟确认:“有人在开门!”
纪惊蛰可不像他,家里还有个妈妈,在纪惊蛰的父母去世后,基本只有蔚迟和纪惊蛰会再开这道门,纪惊蛰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就是周迎春也不会无缘无故用钥匙开纪惊蛰的家门。
可现在,唯二两个可能开这道门的人都在这里。
那外面那个是谁?
可能是脑子已经不转了,也可能是纪惊蛰在这里给了他勇气,蔚迟爬起来,冲到了屋门口,去看猫眼。
他的动作太快,纪惊蛰没反应过来,居然没拉住,只能追着他跑了过来,在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
可他已经看到了。
门外的那个——
——他自己。
“咔嗒。”门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