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蔚迟和纪惊蛰,未来会成为一生的朋友,他们的孩子、孙子,也会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纪惊蛰没有了家人,他们就是他的家人,以后纪惊蛰的孩子也会叫她奶奶,他们会是一个经历了磨难的、比一般家庭情谊更深的、更幸福的大家庭。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迷离的柔光,眼角不自觉地弯起,牵起温柔的笑纹。
忽然,她眉头一皱,像忽然从梦中惊醒,转过头看着蔚迟,表情变得极端痛苦:“可是……”
蔚迟在她冰冷的目光里感到不寒而栗。
“可是去年十一月,小纪自杀了。”
蔚迟目瞪口呆:[自杀?]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在蔚迟的实验室溺亡了……”周迎春捂住脸,浑身都发起抖来,“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纪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不知道……人都有求生欲望,我当医生这么多年,没见过也没听过在那么小的盆子里把自己溺死的……”
蔚迟疯了。
“他疯了。”周迎春笃定道,“他在我面前表现得依然正常,可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疯了。”
那团阴云卷土重来,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大、都浓重、都不可抵抗。
她仿佛听见了某种命运……某种厄运的轰鸣声,在生活中各个不经意间给出预兆——发生了,有什么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蔚迟似乎化为了这片阴云本身,或者说是一场黑色风暴,把他自己、把周围的人、甚至把整个世界……都卷入了其中。
“他在一个暴雨天,浑身湿透地回家,跟我讲了平行宇宙和弦理论。”周迎春惨笑了一下,“他用的术语都太专业了,我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但我基本都听不懂,我很努力地想弄明白他在说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可我听了很久都听不明白。他浑身都湿透了,我想让他去洗了澡再来说,可他不,他抓着我的手,趴在我的膝盖上,仰着头看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很显然,他当时的精神状况完全超过了‘正常’的阈值,我只能听他讲。”
“他跟我讲了两个多小时,讲得身上的衣服都干了,浑身发着抖,然后跟我保证——平行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几乎一样的。”
蔚迟原本低着头在听,这时候忽然转向了她。
周迎春却眼睛发直地望着前方,看起来精神也开始偏离“正常”的范畴,语速很快地说:“他向我保证‘平行世界’会有另一个蔚迟、另一个周迎春、另一个蔚仁杰、另一个姥姥、另一个舅舅、另一个老徐……一切与现在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世界的纪惊蛰还活着……”
蔚迟打断:[他怎么确定?]
周迎春:“确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