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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中学以后,就很少再去。难逢难有回一次,却看到那条清溪因为上游工厂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一条臭水沟,触目生情,便更不愿意再回来。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忆起云泉村,总最先想到的是那里金黄色的阳光、清溪、树影,和姥姥的歌声。

他知道情景会变、时光会走,可他总不愿意接受,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为时已晚了吗?

再怎么说昨晚还是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虽然精神好了但身体还吃不消,本来就有点腰酸腿软,坐了六个多小时车,到云泉村下车的时候蔚迟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车停在村里人自己铺的石子地上,要去姥姥家还得走一段山路。两人到姥姥家的院子时,日头已经西斜。

院门口的树桩上坐了两个男人,蔚迟认出其中一个是三表舅,另一个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三表舅也看到了他,迟疑了一下,问:“是小迟吗?”

蔚迟点头。

纪惊蛰问:“姥姥怎么样了?”

三表舅叹了口气:“快进去吧。”

院子里也有了不少人,都沉默地聚在一起,没什么人说话。院中的那颗老枣树上的枣树已经成熟,但没人摘,好多都掉在地上烂掉了。

蔚迟进入屋内。

病床前也围了几圈人,都穿的深色衣服,乍一看去乌泱泱的一片黑。他们听到动静,给蔚迟让出一条路来,路的尽头是躺在床上的老人,和坐在床边的大舅。

大舅看起来比蔚迟记忆中老了十岁,道:“小迟来啦,过来。”

蔚迟便走过去,某一瞬间,他有点怪异的感煜郄觉——那一堆黑衣亲戚分为两波,像两排肃穆的墓碑,注视着他。

纪惊蛰跟着他,扶住了他的一边肩膀,替他问道:“大舅,姥姥怎么样了?”

大舅有点奇怪地看了纪惊蛰一眼,还是回答:“站到凳子上拿碗的时候摔了一跤,送医院了,医生让带回家来……已经说不了话了。”

蔚迟扑到床边,抓起姥姥的一只手,眼泪刷的一下留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大舅更奇怪了,皱着眉问纪惊蛰:“小迟怎么了?”

纪惊蛰低声道:“家里出了一点事……他暂时没办法说话。”

“出事?什么事?”大舅说,“小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出了大事吗?”

纪惊蛰含糊道:“算是吧。”

蔚迟哭了一阵,感觉手里的手一动,片刻后,姥姥睁开了眼睛。

老人已经八十多岁,眼皮松弛耷拉,把眼睛挤压得只剩很小一点,因为白内障,眼珠呈灰色,一片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