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张叠在一起的纸。
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蔚迟感觉自己喘不上气。
他坚持不住了。
在女人高亢的尖叫声中,他听到脑中“啪”的一声,线断了。
他仰面倒下。
忽然,眼前骤暗,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那个怀抱冰冷、锋利,把他勒得很痛,但是坚固异常。
他迷迷糊糊看到一块惨白的下颚骨。
是变成“骷髅”的纪惊蛰。
浑身缭绕着黑气,从头罩到脚的黑袍无风自动。
一手抱着他,一手提着镰刀。
现在的美术馆里还有不少活人,所有人都感觉肩膀一重,难以呼吸,只能趴伏在地。
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有什么东西出现了,那是一种来源很古老的威压,叫他们无法抬头,仿佛远古的奴隶们趴在祭祀的仪式前,不敢抬头直视神明。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没有窗户的美术馆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
忽然,一道亮光划过,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纪惊蛰抱着蔚迟、拎着硕鼠,走过了光门。
在这途中,蔚迟趴在纪惊蛰的肩膀上,还可以看到后面的情景。
借着“光门”的光,他看到了正对着他的一幅画,就是纪惊蛰刚刚出来的那幅。
那上面的人是他倒在血泊中,胸口横亘着一道大血口的姥姥……
经过光门后,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他已经不堪重负,往后一倒,被身边的纪惊蛰揽住,然后,身体一轻,他被抱了起来。
他听到了元祁的声音:“欸欸欸强哥你是怎么了怎么倒了来人快来人呐——”
随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他睁不开眼睛,但精神迟迟无法睡去。他头痛欲裂、眩晕恶心、浑身的感觉细胞似乎被无数倍地激活了,光线让他难受、声音让他难受、其他人的推搡触碰也让他难受……难受得恨不得死了才好。
他身边似乎也涌过来了很多人,也许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打电话在叫救护车,有人想来接他。
他紧紧地攥着纪惊蛰的衣服,拼命地往纪惊蛰的怀里钻。
纪惊蛰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把他抱得更紧,同时把他带到了一个更僻静的地方,周遭那种混乱的光影和声音渐渐消退了。
纪惊蛰的声音仿佛是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里唯一的清泉:“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