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又反应了一会儿,找回了点理智,道: “谢谢。”
“不必。”硕鼠皱起眉,眼神有点嫌弃,“你被咬了。”
蔚迟感觉到地铁又缓缓开动,说:“离出口不远了,我应该不会死吧。”
硕鼠“啧”了一声:“难说。”
蔚迟:“没事,就算真着了道,我应该也没什么创伤……”
他这么说着,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声音退远了。好像身体还留在上面,灵魂一下子沉入了海底,随后,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来,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
晨光微曦,在天花板上映出青白色的窗帘影子,枕头旁边的手机播着一首他熟悉的外文歌。
他愣了一会儿,意识到那是他的闹铃在响。
他脑子有点宕机,有点“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颇不知今夕何夕。
闹铃的旋律他很熟悉,却很遥远,好像这首歌也离他很遥远了,是很久以前喜欢过的东西。
……以前?
什么以前?
他按掉闹钟,看了眼时间,6:45,嗯,正常的上学时间。
他爬起来,身体习惯性地行动着,穿衣服、洗漱。站在镜子面前刷牙的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有点奇怪,但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他走出卧室,发现家里没人,想起周迎春昨天又值夜班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开始给自己做早餐。
等水开的时候,他有点走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忽然惊慌起来。
他转身跑出去,到隔壁敲纪惊蛰的门,敲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开。
他又慌慌张张跑回家去,刚刚烧水没人管,溢出来的水扑灭了火,煤气已经开始泄露。他关掉了煤气闸门,又从柜子底下翻出纪惊蛰家里的钥匙——纪惊蛰以前给过他,他没怎么用过。
他找钥匙的时候看到柜子最面上放着的奖杯,想起来,这是他刚从洛杉矶赢回来的。
他又跑到纪惊蛰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大门打开,与他自己家格局完全一样的户型展现在眼前,然而在那一瞬间,房内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灰色,变成了风干的浮雕。
一股陈旧的风从房内迎面吹来,吹得他心中拔凉,一股阴云般不详的感觉升腾而起,占据了一切。
“蔚迟!蔚迟!操!蔚迟,到站了!”
“蔚迟!起来!”
他的脸被人扇得啪啪作响,那里本来就有伤,这么一扇,血流得更欢实。
但他好歹还是醒了过来。
硕鼠凑到他眼前,背上还背着玉兔,见他睁开眼,松了口气,道:“你快起来!我还要搬我搭档!没空管你!”
蔚迟长呼了一口气,非常感谢硕鼠,帮他摆脱了刚刚那个梦里灭顶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