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彼此心意相通啊?
生命中真的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吗?
——不能了吧。
她走上车,走到纪惊蛰旁边坐好。
车缓缓开动,她看着窗户上的影子出神。
那是些生动又僵硬的影子,这并不矛盾,说僵硬是因为那些人真的都很僵硬,都低眉垂眼地站着,有拉着吊环的,有靠着栏杆的,像一群石像,也像一群烂泥。而说生动,也的确生动,因为这画面的确就是现实中的画面,她以前在市中心的律所打过工,当时住在大学城,每天都要挤早高峰的地铁,这样的画面每天都会在她眼前上演,甚至她也是其中的一个……是哪个呢?实话说,靠着栏杆的那个比较像她……
“咳。”纪惊蛰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迟疑着问,“你还没发现?”
她回过神来:“什么?”
纪惊蛰往下瞟了一眼:“你脚下有人。”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麻了,鸡皮疙瘩从脖子开始蔓延到脚脖子。
她吞了吞口水,强笑道:“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纪惊蛰说,“你自己看。”
她微微低了一点头,看到她们坐的凳子边缘,露出一点红色的衣边,还有一点……白色的东西。
像、像骨骼。
或者说,是……骷髅。
她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把腿收到凳子上面,同时掐住了纪惊蛰的一条胳膊。
“嘶。”纪惊蛰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别怕,有头有脚,应该是真人,估计还觉得自己藏得挺好。”
她觉得他简直有病,那东西还在他们脚底下,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小话。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不知道是怎么的,在极度的惊恐之中,不知是破罐破摔还是自暴自弃了,开始接纪惊蛰的茬:“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纪惊蛰揉着被她掐的手臂:“上车就发现了啊,你为什么没有发现?地铁上根本藏不了人吧?”
她说:“你不怕,那你为什么不叫他?”
纪惊蛰:“看打扮像个女孩子,我怕吓到人家,还是你叫一下比较好吧?”
她又低头看了看,发现那点红色衣角动了一下,然后又不动了。
他们一直在这么说话,那东西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也挺害怕的样子。
她想了想,准备爬到凳子的另一头,再下地,站远一点看看情况。
她刚准备动,下面那东西忽然犹犹豫豫地发出一个声音:“……阿葵,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