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什么乱七八糟的。”
纪惊蛰:“你还没答应我!”
“答应什么?”
“不分开了!”
蔚迟想了想,点点头:“事情结束之前,可以答应。”
纪惊蛰:“之后也要!”
“我是个成年人。”蔚迟凉凉扫他一眼,“我不想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还跟你手拉手去上厕所。”
纪惊蛰原地顿了三五秒,完全理解错了重点,振奋道:“上厕所都可以不分开了吗?”
两人从这天起,基本上是过上了形影不离的生活。
很快就到了周六。
蔚迟借那个科学刊物主审师兄的名义约了胡天奇出来见面,胡天奇答应了,地点在靠近胡天奇家的一个商业中心。
纪惊蛰的车出了点问题,昨天就送进了修理厂,今天他们留够了时间,准备乘地铁过去。
刚走进地铁口,蔚迟就发现了不对。
长长的通道那头传来杂乱的喧哗声。
他心脏漏了一拍,转头去看纪惊蛰。纪惊蛰还在吃地铁站门口买的烤红薯,人没有什么反应,还问他:“怎么了?”
蔚迟心绪稍定,自从那些事情发生以来,他的确有些神经过敏,如果纪惊蛰没有感觉到不对的话,应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事情。
普通生活中也经常会又意外和骚乱。
他回答:“没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那团喧哗似乎也没有那么混乱了,蔚迟可以听出其中一个声音越众而出,是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字正腔圆、情感丰沛地说——也许称为朗诵更为合适:“可是你已经屈服了。这是不对的,你还没老呢!你可以摆脱的。”
短暂的停顿后,那声音忽然又换了一个语气,变得有些柔弱、逆来顺受:“我并没有什么要摆脱的。”
纪惊蛰显然也注意到了,边走边说:“什么情况?”
两人又走了一阵,终于通过了那条长走廊,转一个弯,进入地铁站,也看清楚了那团喧哗的来源——
事情似乎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引起的。
一群地铁地勤人员围着他,劝的劝、拦的拦,而这个流浪汉大概神经有点问题,在人群中左摇右晃,大声念诵着,时喜时嗔,神情陶醉。
地勤领班挤到流浪汉面前去:“这位先生,您不能在这里闹……”
流浪汉看到他,眼睛一亮,作势就要往他身上扑,同时口中说道:“我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了。我过时了。你知道什么叫过时吗?我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领班想甩开他,但他的力气似乎出奇的大,领班完全不可抗衡,其他工作人员正要上去拉,流浪汉忽然又放开了领班,滑开一大步,原地转了个圈,又滑回去,再次拉住了领班的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满是胡渣的脸上有真挚动人的表情,“而我——遇见了你。你说你需要个人。好,我也需要个人。为了你,我感谢上帝,因为你好像很文雅——好像是这个岩石般的世界的一道裂缝,我可以在此藏身!但是我大概要求得太多了!基费伯、斯坦利和肖已经在风筝的尾巴上拴上一只铁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