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功:“嗯?”
蔚远:“你当时在干什么?!”
张成功:“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想找个地缝……”
蔚远:“你可是个男人!”
“男人?”张成功一双眼睛神经质地大睁,仿佛要脱框了,整个表情绷得一触即断,很像蒙克的《呐喊》,“在那个时候,男人顶什么用?你要是在这里,不一样死得渣滓也不剩?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在这儿充什么大个儿呢!”
“操。”蔚远骂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又骂了一声。
他知道张成功没说错。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暴力撕开带回来的薯片袋子,开始吃。张成功从旁边凑上来,说:“给我吃点。”
他不理,负着气往嘴里塞。
张成功倾身来抢:“给我吃点!”
蔚远便与他厮打在一起,张成功看起来三十出头,虽然没有蔚远高,但更精干,打起来蔚远居然没捞着什么好,两败俱伤都是次要的,居然把薯片袋子打爆了,土豆片散落一地。
蔚远哽着嗓子骂:“你他妈刚刚怂的一逼,打人倒是有力气了?”
张成功充耳不闻,趴到地上去捡薯片吃,边吃边说“我得活下去”。
蔚远现在胸腹间胀着一团气,如鲠在喉,饿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恶心。他看着面前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在地上像狗一样乱爬,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两样。
他蹲下/身抱住自己,压着声音嚎啕大哭。
……
老馆长是忽然出现的。
蔚迟今天下午对着图书馆平面图着重规划了逃跑路线。他想着这“老馆长”会怎么出现,要么从大门进来,一层层往上走,要么从天而降,自六楼珍藏馆往下走。他们身处四楼,总不会是第一个接触点。到时候观察清楚那鬼的行进路线,绕开它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错了,鬼的确是不该用人的逻辑来揣测的。
“他”是直接从地面冒出来的。
“他”完全是个实体,跟老馆长生前的样子大概没有什么区别,穿着三十年代知识分子的长褂,周身大概五米范围内笼罩着一圈青蓝色的光线,推着锈迹斑斑的推车,车身上贴着张圆片,上面是英文字母“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