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听到了。
蔚远小声地跟蔚迟说:“哥……心都在。”
蔚迟回答:“嗯。”
尸体死状各异,不乏有死得特别惨的,大概是车祸,但都是正常死亡,胸腔完整,心脏还好好呆在里面。
元祁聚精会神听左后方的响动,没过多久,他第三次听到了声音,像是布料的摩擦声。
他被吓得完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哭唧唧地叫蔚迟:“迟哥……”
然后他感觉后脑勺一痛,眼前就黑了。
蔚迟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元祁被一个小护士拿着托盘砸倒了。
Duang——这是托盘砸到头的声音。
咚——这是元祁砸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蔚迟想要说话,小护士却夺门而出。
蔚迟和蔚远刚把元祁架起来,走廊上就出现了一大片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冲进来一大票人。
嗯,安保人员。
保安大叔带着一票拿着盾牌和警棍的小青年堵在门口,后面是刚刚把元祁打翻的小护士,正红着眼睛指控他们。
保安大叔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哟!这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咋尽不干人事呢?”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安保部在监控里就看到这三个偷摸溜进太平间的人了,以为是来偷尸体的变态,刚全副武装下来就遇到机智脱逃的小护士,当即把三个嫌疑人逮了个正着,有一个还晕了,抬去保卫科的。
元祁悠悠转醒,看到的就是蔚远正在舌灿莲花舌战群保的场面。
蔚远真不愧对全家对他“二皮脸”、“跑火车”的评价,整一个口若悬河,短短几分钟,编圆了一整套感人肺腑的故事:他先讲了三人是如何相识、如何投缘、如何成为生死至交。又说元祁是美院学生,为了毕业设计的人体结构茶饭不思,他们这两个做哥的看不过去,正好趁着最近自己在市二院实习、大哥的妈妈又是医院医生,就起了走后门的心思,带着弟弟去太平间学习人体结构。他一面知道这样做当然是大错特错,希望各位叔叔能念在他们爱弟心切、情谊深重得份上,能网开一面。他们三人回去一定痛定思痛,重新做人。
说着说着还拿出元祁的美院学生证、他的实习证和蔚迟跟他妈的合照为证。
保安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好歹信了他们真的不是来猥亵尸体的变态。
蔚迟在旁边看着,觉得出去以后可以给大伯出个主意,送蔚远去说脱口秀。
哪想保安大叔正气凛然,生平最恨的就是蔚远这种油嘴滑舌的小白脸。听完后面色不动,按着蔚远的脖子教育了他们将近一个钟头。
放他们走的时候都还在数落蔚迟:“你说说你!堂堂高材生!跟他们在这儿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