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把时间表翻到头,发现表只排到明早七点,而且只有六层的。
蔚迟问:“这个查房时间表去哪里拿?”
蔚远:“不知道……护士长那里吧?”
“行。咱们明天去拿。”蔚迟心说这小子虽然不学无术,运气是真好。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有了一点进展,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间病房到早上六点都是安全的,想到这儿,蔚迟紧绷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的松懈,困意便涌了上来。
蔚远一惊:“去拿?去哪儿拿?”
“明天再说吧。”蔚迟实在是没力气了,“我睡一会儿。”
说了这么久,蔚迟一直躺着,蔚远终于发现了不对:“哥,你咋了?”
蔚迟:“刚把腰摔了。”
蔚远:“我学过这个,我给你看看?”
蔚迟哪里敢让他给自己看,道:“不必。我休息一会儿就行。”
蔚远还挺乖:“行,那你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蔚迟的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眨眼便睡了过去。
他做了梦,梦里他在医院灯光频闪的走廊中撒腿狂奔,高跟鞋的声音如影随形,他被自己的腿一绊,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接摔下了楼,下腹一窒,猛然失重,然后重重摔在门诊大厅里。他坐起来,发现周围全是没了心的尸体,但脸都向着他,全都睁着眼睛看他。
他想跑,但身下都是血,太滑了,怎么也爬不起来。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丝风,他心中知道,是“它”来了。“它”蹲下身抚摸他的脸,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它”,认出是周迎春。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叫了一声妈,周迎春忽然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然后反手一刀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哥!哥!醒醒!哥!”
蔚迟过了好一阵才听出这是蔚远的声音,慌得一批,还带点哭腔。蔚迟想说你别戳我大腿了,这地方连着我腰上的筋,好疼。
——还好是梦。
蔚远压着嗓子还破了音:“哥!醒醒!哥……”
蔚迟睁开眼看了天花板三秒,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猛然想起这不是梦。
他依稀觉得视线有些不对,还没想清楚,撑起身,腰上的骨头“啪嗒”一响,给他疼得,什么也没法想了。
蔚远狂拉他的袖子,还是那要哭不哭的声音:“哥哥哥……”
他按着刺痛的太阳穴,骂道:“干什么?慌慌慌!慌个屁!”
蔚远不说话了,拽着他的袖子往床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