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他不懂,K觉得是“父亲”不喜他练剑,所以更想向“父亲”证明自己。
如今再想来,分明是那人怕他在剑道上展露出非凡的天赋,因为云海宗的立宗之本便是一本剑法,而他真正的父亲,云海宗前任宗主,也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剑修。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一切就已经露出端倪了啊。
季初晨摇摇头,又继续道:“我爹非但不给,还将我屋中剑器全部收走,甚至连藏书阁中的剑法也全部设下禁制,不给我学——你猜我是怎么办的?”
郁小潭好奇得心口直痒,一眨不眨望着季初晨:“怎么办的?”
季初晨缓缓地,一字一顿道:“没有剑法,我便K练基础剑诀,每日劈砍三千下,戳刺三千下,翻挑三千下……直到双臂胀痛,小指一下都动不了。”
“如此练了一年。七岁的某天,我趁父亲不在宗中,闯上门内大比的战台,抢了一位师兄的剑。”
随后一路横扫,挑翻了当日登台的所有弟子。
那一日银剑绽寒芒,白衣如飞雪,仅仅七岁的孩童伫剑而立,多番比斗后血气翻涌,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一双墨挑似的眸却幽深似海,目光所到之处,群英心寒,梦魇顿生。
没有任何术法,K是基础剑诀。
可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
“太帅了!”
郁小潭用力拍手,双眼发亮:“这之后,你爹才允许你修剑术的?”
“是啊,”季初晨笑道,“等他回到宗里,被一群长老围着道喜,这才知道他有了个“剑道天才”的儿子,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极了。”
青年唇角带笑,眸光却更凉,如寒霜。
从小他就不是什么干净纯粹的人,反而心机颇深,经常被人忌惮。
但在那时,小小的孩子尚且稚嫩,纵心思深沉,却也本能地依靠亲人。
他那么努力,拼命想给父亲一个惊喜,最终得到的却是一道冰冷的目光,以及越来越多的……冷落,疏远。
郁小潭突然拉住季初晨的手。
少年的掌心带着几丝薄汗,脉搏在季初晨指下紧张地跃动。
“不是你的错,”郁小潭呼吸微急,明眸却亮,“季大哥,你没有错。”
季初晨愣了片刻,旋即低低地笑了起来,手指反扣,反握住郁小潭的手:“嗯,我知道。”
“所以我从未停止修剑。”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但在一次次挥洒汗水的过程中,季初晨渐渐找到了修剑的乐趣。
他喜欢剑道。
那么无论是谁,都别想让他放弃。
而如今……
季初晨微微侧首,幽暗的目光从郁小潭鬓角扫过。
他鲜少……不,应该是从未如此对人敞开心扉,即便是对父亲和弟弟。
季初晨从不惮于揣测世界和他人的恶意,被背叛之后更是如此,可陷入泥潭,山穷水尽之时,竟然让他在偏僻边远小镇,遇到了郁小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