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一边叹气,一边在旁边的空气上随手摸了摸,年迈的手背干枯如老树的根茎,他一边摸一边叹得更频繁了:“早知道就不帮白家的忙了,搞到后来你也脱困了啊。”
旋即老人的手收了回来——与其说他主动收走,倒不如说像是被甩开,或者说气鼓鼓地弹开。
王伯苦笑着摇摇头:“生气,又生气,你就不能收着点这火爆脾气,不然我也不至于用契约把你封住对不对?”
说着他又眯起眼,浑浊的眸中含着一缕微光,遥遥望向远处山脉连绵,碧空万里,甚是唏嘘道:“脱困了就安分点吧,现在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什么,你想吃小龙虾?”
“你丫的怎么不上天呢?”
王伯的手在一侧又拍又戳,空气中似有什么高高跃起,疯狂地摇着尾巴冲他嗷嗷叫喊,却被王伯捏着后颈无情地摁在地上。
老人的手虽枯槁,按下时也虚弱,可就是有种莫名的震慑力,拍下的地方风声为之一变,空气也变得粘稠,宛如实质。
这时,白骏达鬼鬼祟祟捧着盒冰醉龙虾从院角蹿过。他吃一盒哪儿够啊,这东西这么小,压根儿填不饱肚子,白骏达感觉自己起码能吃四斤。
他猫腰的模样被王伯尽收眼中,老人慢慢地笑了,冲墙角招招手:“小白,来,给我一个。”
白骏达肉疼地挑出一只小虾递过去,小声道:“王伯,你怎么也学着他们乱叫?”
王伯乐呵呵道:“不用虾,给我个虾壳,能舔舔味儿那种就行。”
旋即他在白骏达疑惑的目光中,将壳远远地丢了出去,虾壳中盛着的褐色汁水淋淋洒下,渗在小院碧绿的草坪上。
白骏达:“……”
小胖子十分疑惑,寻思着难道这虾连壳吃才最正宗?
于是他挑起自己吃剩的虾壳咬了一口,结果差点磕到牙,疼得龇牙咧嘴。
……
郁小潭跑了趟白家别院。
也不知他与白家老爷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人长谈到月上柳梢,院里点起片片橘色的灯光,光晕将小院映照得如同白昼,莹莹散发着映在不远处的灵泉上,温暖的水流汩汩涌动,清澈地倒映出漫天星河。
夜色浮沉,白府的大门终于开启,白老爷亲自送郁小潭到门外,双手握着郁小潭的右手笑眯眯道:“那就麻烦郁少爷了。”
“哪里的话,”郁小潭正色道,“一万灵石我不会白拿,就算成是白家入股,灵泉的部分我也会折算进去,日后定然不会亏了你们家的。”
白老爷捻着胡须,笑容满面地点点头。
他低咳几声,意味深长道:“能与郁少爷一起做生意,我们白家已经赚到了。”
月华如水,繁星璀璨,星空下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画面出奇地和谐……虽然在白骏达的形容里,简直像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嘿嘿咧嘴,达成了邪恶的py交易。
直到此时,还没有人知道郁小潭在盘算着什么。
白家老爷做了一辈子生意,自认为已经是商贾之中的的巅峰,但他对郁小潭口中描绘的蓝图也只能做到一知半解,许多地方即便郁小潭掰碎了与他反复讲解,白老爷也依旧是云里雾里,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