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绮看他血红的眼睛撑到极致,不愿意流下一滴眼泪,悲戚地握紧了他的手:“你难过就哭出来吧,哭一哭就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白玦垂下头,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面色迅速地灰败下来,低声喃喃:“过不去的......我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司绮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这个样子,他拼命骗你上车又有什么意义呢?”
“呵,意义?”白玦眼神里满是撕心裂肺的绝望,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的味道,“他留在了那里,那我这一百多天的经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回去现世里,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道理我以为他已经懂了......我以为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呀......他怎么可能又忘了呢......”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扶你去休息。”司绮胡乱地抹干脸上的眼泪,和林久丁东一起,将他半拖半抬地搬进了房间。
“等下我把饭菜给你端进来。”林久轻声道,看着白玦双目失神地躺在床上,眼眶也红起来,低下头开门出去。
开门的瞬间,却听到从白玦那里轻飘飘地传来了一句话。
“他不知道这样做我会恨他的吗......”
林久心头一酸:“也许,比起被你憎恨,他更想你活下来吧。”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白玦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将脑袋狠狠地捂进枕头里,缺氧的窒息感让他沉迷,身体仿佛不断地下坠,他对这种感觉上了瘾,就好像只要不坠落到地面,他就不用面对残忍的现实一样。
半昏睡与半醒之间,他又梦到了那些他和白洛川共同的经历,那些画面一帧帧地在脑子里重映,就算是争吵都幸福到了极致。
他终于能理解白洛川那句话了——逃避是最简单的方式。
他宁愿躲避在梦中一睡不醒,也不愿意清醒地去直面没有白洛川的未来。
那可太无望了......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被司绮暴力地拖起来吃饭,他才感觉到延迟了很久的痛楚从身体的每一处部位传来,痛得他几欲落泪。
林久轻声安慰他:“不要把你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你还有父母和朋友啊,等今晚回到现世,你就能再见到他们了,开心一点吧。”
白玦混沌木然到没有任何想法的脑袋上此时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连他现在这样的状态都无法忽略这样的痛。
他伸出手在后脑勺上摸了摸,出乎意料地摸到了一个硬物,拿下来看时却突然愣住了。
那居然是典狱长的铁片铭牌。
这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当时在雪岛监狱的时候,不是被他们藏在典狱长身上去了吗?过了这么久,连空间都不知道转换了几次,怎么会突然在他脑袋上出现?还戳得这么痛?
白玦的心脏突然间狂跳起来,手掌用力握紧,用力到铁片将掌心的皮肉都划破,一阵阵刺痛,大脑像是注射了什么兴奋的药物,忽然再次飞速地运转起来。
他的眼神从司绮林久身上掠过,在丁东那里定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