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禧浑身一个激灵,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军长摇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先上报,按照流程处理。”
沈聿淡淡道:“我去的时候,这些混混因为迟迟等不到人,已经打算潜逃,头目手上有雇佣他们杀人的雇主寄来的汇款单。如果晚一步,这些证据恐怕会统统消失。”
他顿了顿,垂眸道:“但无论如何,违反规则就是违反规则。我说过,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看着青年清冷倔强的身影,几位大佬面面相觑,都有些头疼。
沈聿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从他短短几个小时就能把一起谋杀案查的这么深入,还把所有嫌疑人等一举擒获就能看出来。
可能力强的人刺头起来,那是真的让人头疼。
军长揉着脑袋,没好气道:“行,算你小子厉害。那你就说说看,你连夜审问出了什么?知道是谁要杀你爱人了吗?”
张政委忧心忡忡道:“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她是你对象,所以才对她下手?”
这个可能沈聿不是没想过。
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心如针扎,悔恨痛苦。
但冷静下来想一想,沈聿又觉得这不可能。
如果是为了对付“血手农夫”,那这些人的第一要务一定是抓了夏染染当人质当筹码,而绝不是就地格杀。
杀了“血手农夫”的妻子,只会遭到最残酷的报复,而得不到任何好处。
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又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付染染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谁又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调动军区中的人,当自己的眼线和棋子呢?
而审问马爱春的结果,更是让他心惊。
沈聿闭了闭眼,才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道:“我还不能确定对染染下手的人是谁,但是可以确定,跟京市的高家和秦家有关。”
“你,你说什么?!”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几人此刻都坐不住了,一个个豁然起身。
就连军长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说的是哪个高家?哪个秦家?”
沈聿沉默着不说话。
军长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聿,你应该知道,有些话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沈聿冰冷的视线望向贺鸿禧,缓慢道:“马爱春同志告诉我,因为对方承诺,会在半年内保贺副团长升职并调去京城军区,所以她才同意提供我妻子的行踪。”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贺鸿禧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道,“沈聿,你这是想诬陷我?!简直岂有此理,军长你给我评评理!小小一个连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聿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也问过马爱春同志,凭什么觉得对方有能耐把贺副团长调去京城军区。马爱春同志起先不肯说,在我对她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后,她终于开口了。她说,她知道让她办事的人是京市高家的,而且背后还有秦家在撑腰。她只需要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就能让自己的丈夫飞黄腾达,前途无量。所以她忍不住就做了。”
事实上,马爱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严重。
她只是单纯的将染染出门的时间,坐的车子提供给对方,甚至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目的是要光天化日杀了夏染染。
这也是,马爱春明明被张菊芳撞见了在打电话,却丝毫没有提防惊醒的原因。
她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夏染染差一点就没命了。
一想到自己赶到时,看到凶恶的獒犬趴在夏染染身上,锋锐的獠牙只距离女孩的脖颈一步,沈聿就忍不住心底弥漫出的杀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将几分供词摆在桌上。
最上面的就是马爱春的认罪书,下方有她的签名和手印。
贺鸿禧握着认罪书的手微微颤抖着,面部的肌肉不停抽搐。
见会议室中所有人都朝自己看过来,他只能咬牙道:“这臭婆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给我干出这种事来,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沈聿冷冷道:“贺副团长,请容许我提醒你,马爱春同志涉嫌出卖军属行踪获取非法利益,并且帮凶杀人未遂,她应该接受调查,依法判刑,而不是回家被你教训。”
贺鸿禧一口牙差点咬碎,却偏偏反驳不了半句。
军长神色凝重地看着沈聿,沉声道:“你查到的这些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沈聿摇了摇头:“没有,所有的调查都是我一个人进行,没有其他人参与。”
军长看了身后站着的一个士兵一眼,那人点了点头。
意思是,这些调查确实是沈聿一个人完成的,连尖刀小队的众人也只参与了前期的救援,和筛查可疑人员的工作。
后续的审问、抓捕嫌烦,他们一件也没参与。
军长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沈聿一眼。
这个胆子大到无法无天的小子,总算还知道一点分寸。
军长挥挥手道:“其他人都先出去吧,王团长和张政委留下。记得,今天听到的事情,出了会议室就全都给我忘记,要是谁敢出去乱说,就别怪我军法处置!”
众人脸色都有些发白,谁都没想到,处理一个小小连长的违规,竟然会牵扯到了京市高家,甚至是秦家。
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拖不了关系。
也幸好因为沈聿的特殊身份,今天来开会的都是西北军区的高层,大家对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很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