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那群瞎起哄的人,张海山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跟夏染染正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全身的神经又陡然紧绷。
他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到桌边拉开椅子,“染染同志,你……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夏染染无奈道,“张哥,我这次来找徐叔,是有私事想要麻烦你们帮忙,本来就够厚脸皮了,哪里还好意思喝水。”
张海山挠了挠后脑勺:“有什么事,你说,只要我……我们能帮你的,一定帮。”
夏染染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沉声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查一下,我去省城那一天,就是这个月的十号前后,有没有一个叫夏海棠的人跟我一样,拿着去省城的介绍信来这里盖章?”
张海山愣了愣,随即憨笑道:“原来只是这个事,这有什么不能帮的,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查一下登记册,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这些登记信息你只能看不能摘录,离开派出所后,也不能泄露这里看到的信息。”
一般去省城都要在大队或单位开介绍信,然后到派出所或者革委会盖章。
而介绍信盖章的时候,在所里都会留下信息登记。
可这样的信息,不是夏染染一个普通民众有资格调阅的。
事实上,张海山帮夏染染调阅登记册,已经有些不合规定。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张海山信任夏染染的人品,知道她如果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找上门来让徐叔帮忙。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愿意帮助夏染染。
夏染染点点头:“张哥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张海山离开去调阅登记册了。
夏染染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空荡的办公室中,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
她的脑海中一遍遍浮现那张被藏在柜子里的画,然后整个人的灵魂像被剜走了一块。
有种空落落的孤寂和……委屈。
可她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呢?
沈聿喜欢藏谁的画像,跟她有什么关系?
夏海棠一次次陷害她,又没有陷害沈聿。
甚至从这个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表现出了对沈聿的势在必得。
夏海棠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她和沈聿是前世注定的缘分,是原身抢走了她的一切。
夏染染从前还觉得这个女人无耻又可笑,如今想来,可笑的或许是自己呢?
张海山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少女低垂着眉眼,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中的场景。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原本顾盼生辉的小脸上,染上了几分落寞和轻愁。
张海山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捏着纸的手猛然紧了紧。
夏染染听到声响抬起头来,脸上的愁绪立刻消散,重新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可张海山却反而觉得更加心疼。
他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低声道:“我,我刚刚查了登记册,里面没有你说的那个……那个夏海棠。”
夏染染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失望之色。
张海山连忙道:“去省城的介绍信不止派出所能盖章,革委会那边也一样可以,也许你要找的人,是在革委会盖的章。”
夏染染轻声道:“我知道。”
可她知道又能如何呢?
她在革委会又没有熟人,要怎么让人帮忙查?
除非立案,让公安帮忙调取证据。
可如今无凭无据,一切都只是她的凭空猜测,她要拿什么让派出所立案?
所以,她就拿冒她名去省城医院打胎,差点让她身败名裂的夏海棠毫无办法吗?
“染染同志,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张海山看着她急切道,“你可以说出来,只要能帮忙的,我……我们一定帮。”
这已经是张海山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夏染染心中感激,“谢谢张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张海山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是,是不是因为有人诬陷你去省城流……流产的事情?你想查介绍信登记是因为这件事吗?”
夏染染猛地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第259章 那你丈夫呢?他不帮你吗?
张海山一张脸涨的通红,因为紧张,他更加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染染,你,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探查你的隐私,是……是县城里有传前几天岙口村发生的事情……不不!
也不是每个人都骂你……是,是有几个混混到处传谣言,说……说你偷人还去流产……我和队长还抓了几个传谣的……
染染同志你,你别难过,那些谣言,我和队长都不信,我们所里没有一个人相信的!”
夏染染鼻子微微发酸,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