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跟季斯臣握了握手,到廖莹时,她仍是坐着没动,也没看季斯臣,说道:“我手疼,不方便。”
季斯臣也不尴尬,很自然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得体大方,职业素养很强。
简单会晤过后,季斯臣单独把唐欣请进了书房谈话。
许亦微在客厅百无聊赖坐着,偶尔瞥眼去看廖莹。
廖莹窝在沙发上玩游戏,她塞着耳机,也不知道是对季斯臣有意见还是怎么的,就一点面子也不给。
原本想问问她关于这个季斯臣的更多情况,但这时许亦微手机进来个电话,她起身走到旁边去接。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季斯臣出来了,他在沙发对面坐下来。
“唐女士的情况,你们应该多少有所了解......”
“大多数人以为患抑郁症的人只是情绪低落,只是想不开。他们会对抑郁症患者说‘你别钻牛角尖,想开点,想开了什么都好了’。但他们不知道,抑郁症患者不是抑郁,而是病了。她们是病人,就像一个人发烧生病,你告诉他‘没事,你想开点就好了’。”
季斯臣笑道:“所以,你觉得,只要想开点,发烧就能好吗?”
“不是的,”他说:“病人需要吃药,需要得到理解和支持,如果周围的人能理解这些病人的情况,她们会感觉好很多。”
许亦微问:“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别急,先听我说完。”季斯臣继续说道:“什么是抑郁呢?其实是三个维度的不正确认知导致。简单来说,就是她们对自己的生活经历和未来不正确的错误认知。”
“比如,抑郁症患者是怎么看待这个社会呢?不管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的氛围,在她们看来,都会直接把自己和社会之间的关联看成是不被喜欢、或是受排挤的,也就是说她们认为自己是被讨厌的存在。所以,在生活中,她们遇到的困难比常人多,也很容易变得脆弱。”
“这是病,需要耐心引导,让她慢慢走出来。耐心、理解、支持,非常重要。”
“这点我明白,”许亦微点头:“但我很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
“camille时常有轻生的念头。”
“其实,之所以很多抑郁患者会选择轻生,这也跟对未来的错误认知有关。比方说,一件事情,它有90%好的一面,有10%不好的一面。而抑郁症病人完全看不到那90%,她们的大脑里全部被那10%占据,进而她们对任何事都看不到希望,觉得人生灰暗,很没意思。”
“还是那句话,”季斯臣说:“需要引导,让她慢慢改善这种认知。”
“当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极其有耐心。如果你跟抑郁症患者说,你清醒点、正常点,就等于你跟一个醉酒的人说你清醒点、正常点。不是这样的,不是她们不想清醒,而是难以控制,因为,她们生病了。”
“这个社会,存在很多抑郁症患者,有的轻微,有的严重,但他们大多数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以至于他们被社会误解,被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季斯臣继续道:“只有让更多的人明白抑郁症到底是什么,他们才能理解并包容这些抑郁症患者,才能够让她们打开心扉,消除负面情绪,从而减少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再次强调,他们不是抑郁,不是想不开,是生病了。”他语气变得温柔起来:“需要像孩子一样得到照顾和关爱。”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打算喝口水,但发现居然是昨天喝剩下的半杯咖啡。
他停下,笑道:“不好意思,说了这么久,都忘了给你们倒水。”
他起身,走到一旁冲了两杯香浓的咖啡过来:“在美国,这些事都是助理做,我一时忘记了。”
“没关系,”许亦微道:“季先生说得很好,但抑郁症该怎么治?”
“坚持吃药,另外就是....”季斯臣道:“多给予关爱和鼓励。”
“camille之前吃过一阵药,有了点好转,但后来又复发了。”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季斯臣说:“坚!持!吃!药!”
他重重地强调了下,继续道:“不是说吃了一阵,好了就不吃了,抑郁症有假性康复的时候,你以为好了不是真的好了,所以,要坚持。”
“还有,你们作为她的朋友,平时可以多鼓励她出门参加一些活动,比如唱唱歌,或者旅游,或者锻炼。”
“非常建议锻炼,”季斯臣说:“体育锻炼是个百益而无一害的方法。”
“我们以前也是这么做。”许亦微说。
“做得好!请以后继续这么做!”
季斯臣说完,不咸不淡地把目光瞥向一旁窝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廖莹,说道:“我作为唐女士的心理医生,有必要提醒廖莹女士。”
廖莹不善抬头:“什么?”
“多关心关心你的朋友,而不是只知道玩手机。”
廖莹瞪他。
季斯臣懒懒地挑眉。
.
出了酒店,三人上车,打算找个地方吃午饭。
许亦微问廖莹:“你跟季斯臣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有仇?”
廖莹开着车,目视前方:“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之前还说不熟?”
“这有矛盾吗?”
“......”
“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当初季斯臣把你甩了?”唐欣说。
廖莹不说话,掩饰性地去开音乐,放了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