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是赁来的,屋子里当然什么摆设也没有,凳子又都拿去外头了,根本没有坐的地方。
这种奇奇怪怪的药,郑医师的箱子里还有不少,白麓将那颗药拿出来:
“直接吞了就是——你女儿是叫菊儿是吗?去外头端碗凉茶来吧。”
罗心娘却直接把药吞下去了:“不必,恩人,是如何痛苦?我已做好准备了。”
白麓笑了起来:“这药的药性挥发没那么快——又是补又是毒的,等到消化后,差不多要七八日才会完全挥散在你的体内。”
属于古代版超强时间的缓释药物了。
“至于如何痛苦……那自然是肚子痛了,不过我想,应该能忍下来的。”
罗心娘笑了起来:“生孩子都忍了,能活命,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这期间,那抱着红花的女儿便一直眼也不眨的盯着罗心娘,眼眶通红,却硬是忍着没落下泪来。
白麓却伸出手去,将之前抓着的散碎铜板和银子放了回去:
“不要你的钱,你不是有好几个孩子要养吗?吃点好的,给孩子们偷偷准备点钱财之类的……留着给你做私房吧。”
罗心娘这才晓得,为何还要叫他们进屋来吃药。此刻泪珠滚滚落下,她强笑道:
“恩人,这钱本就不够买药……”
白麓倒是毫不遮掩这药很贵的真相,反而说道:“反正这钱也不够买药,二两银子还不够其中一味药材,要了也无用——你拿回去吧。。”
罗心娘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恩人的好心……”
“菊儿,把花送给恩人。”
菊儿把怀中的粗陶花盆往前一送:
“恩人,这是胡图人收的红花,这朵正是快要凋谢了——虽然一朵不好卖钱,但是我娘说,可以留下种子。”
“胡图人说,一个果实里几百个种子,全部种下,那也是一百多文钱!如果多留几个果子,那就更多了。”
“他们说明年不管多少,还是这個价格收!在官府立了契书的。”
“我知道恩人们可能还要回中原,但是这花就算胡图不去中原收,红红火火也很漂亮……我家也没别的,特意挑的最成熟的一朵来!”
白麓看着那朵已经有枯萎之态的红花,还有中间的绿色果实,此刻已然明确了——
胡图,果然是想要这花在政国泛滥,民间留种,大肆种植!
……
也不知是不是罗心娘的缘故,导致今天下午来的女子格外的多。
哪怕小青哑着嗓子喊:“今日已来不及看诊了……”
她们仍要聚集在这里,仿佛多呆一会儿,便能更有信任感似的。
这一回,连两个准备茶水的妇人们也没有阻拦,反而骄傲的告诉郑医师:
“您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夏日,大伙儿有活都是上午做,下午在这里又能喝茶还能聊天,还能看看您,多好呀。”
合着这成了个茶馆了!
罗心娘送的那盆花就被放在院中,跟小白盆并排。
这么一对比,小白盆里的花颜色正艳,而那边的颜色却已经暗沉了,中心处花生米大小的绿色果实格外饱满,显然照顾的不错。
也或者,这种花本来就皮实好养,压根不用照顾。
小丑猫今天终于不用再麻醉上药,它的恢复力极其惊人,这会儿已经扑腾着小小的身子,吃饱喝足,开始在院中玩儿了。
不过到底是流浪惯了,虽是胆子很大,但妇人们聚集的地方。它犹豫片刻,还是没去,只在棚子另一侧玩耍。
那大红花随风摇曳,细细的枝条,大大的花朵,很快就吸引了它的视线。
而后,小猫微微向下俯身,屁股高高撅起,后腿一蹬——便迅速的将那硕大的花朵压在了地上!
把花拢在怀里蹬了两下腿,它爪子很快又松开。
当那花枝摇摇摆摆重新回正时,它又瞅准时机,重新压上了茎杆。
白麓在旁看着,突然发现,这小猫还挺会玩的!
等到夜幕将垂,院中终于没了人,小青正殷勤地给郑医师揉腰捶肩。
白麓却将那盆花抱了过来:
“郑医师,这果子虽然看起来还未成熟,但应该能查出些药性了吧。”
这果子成熟的不算慢,如今已然有从嫩青色转为老青色的趋势。
郑医师腰酸背痛,此刻头也没抬——
“怎么了?现在就要研究这个吗?不再等等成熟吗?咱们的花籽还没研究完呢。”
白麓指一指无辜在脚边绕的小猫:
“它今天跟这朵花玩来玩去,但奇怪的是,从来不碰中间的果子。”
郑医师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