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语道:“我只削了你一个顶,是白麓把你削成这个狗啃样子的!”
“你懂什么?”
小青拒绝他的挑拨离间:“你削我头顶是故意的,姐姐虽然迫于生存才对我动了手,但你看,她还找阿婆给我做帽子呢!”
“而且她也是为了我们的行李!如果你们听姐姐的,现在就可以铺十层被褥了!”
灵甲沉默了。
——这些年他跟公子闯荡在外,终究是见识少了。
不行,倘若公子的病一直不好,岂不是永远都要跟这两人待在一起?
这样下去,脑子都会坏掉的。
他一定要想出办法,尽快带公子到达云州!把病治好!
……
时阅川这一觉睡到入夜,茅草屋前的大片空地上堆了许许多多的男人们,连带着堆着的,还有更多的粮食衣物。
村里如今这个情况,也不分什么你啊我的。里正正对着单子,一点一点的企图将所有东西分配好,每家每户按人头往回拉。
这么庞杂的统筹题,显然难坏了这辈子最大经手钱数就是税粮的老里正,只见熊熊火堆前,他老脸的褶子都堆叠在一起。
倒是白麓此刻被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们围着,诉说着他们家男人不好开口的那些感激之情。
“阿麓啊,多亏了你!要不那五口猪都赶不回来!”
“是啊,这么肥的老母鸡,这城里人逃难带只鸡怕什么?怎么这也不要呢?”
“哎哟,看这棉布,阿麓啊,还是你看的仔细。原先在布店里,那可是要32文一尺呢!”
“看这白米,阿麓说的地方一找一个准……要不可带不回来这么多东西!”
“就是,要不是大家伙儿在城里又看到了那什么灵潮漩涡突然出现,咱们住进去多好呢……”
“那不行,那边都没有地,坐吃山空的,长久下来可怎么办呢?”
……
白麓坐在火堆前,听着大姑娘小媳妇们的花式追捧,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粥,心里也是美美的。
就有一点——灵甲太过谨慎,不肯在人多的地方动他们的腊肉腊肠熏鱼之类的,如今这粥里只是简单放了些野菜,并一些碎到不起眼的火腿末……
好吃是好吃,就是还不够劲儿。
看来,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她看着周围的漫漫水波,此刻问道:
“各位嫂子,我们这趟是要去鹭洲的,听说咱们村有个小路……现如今好不好过去?”
有小青在,水路应该也无妨。
坐在她身边的大娘沉吟了下。
“怕是不太好过。”
“官道那里四周都是烂泥滩,底下的泥浆好像会流动似的,进去了就爬不出来。”
“但是咱们这个小路,原先是要从碧波潭的大堤上走过去,再翻过那个山头的。”
但如今,大堤早已经破了,碧波湖的湖水仿佛用之不竭,哗啦啦的瀑布流淌下来,根本没见水少。
那瀑布高悬,冲击力十分之大。
——根本过不去呀。
白麓也皱了皱眉——这可不好办了。
大娘给他简单解说了一番情况,随即又跟众人陷入了对这些米面粮油的讨论当中。
白麓放眼看去,个个脸上都是满足与激动。
唯有坐在火堆边的里正,愁眉苦脸,俨然陷入高数挣扎中的学生。
她于是笑眯眯走了过去:
“里正叔,要不我帮你清点分配一下吧,多个人尽快把事定下,大伙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如今还是有些优势的。
……
月上中天。
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四周水声静谧,倒映着天空银白的圆月,倒生出不一样的粼粼微光。
时阅川已经坐了起来。
饱睡一觉的感觉,令他此刻有些放松,便用手撑着额头,侧身听灵甲讲着他打听来的情况。
“……大堤是被灵变的野猪撞坏的,因此破损的地方实在太大,倘若咱们不要这些行李,公子,我应该能背着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