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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想通这一点, 她没有犹豫,拽着钱就往那个破车站跑。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进城。

坐在又脏又臭的小巴上, 许文雅想起当年她第一次从城里回许家村,真觉得这半天的路程比半年还漫长。

这一段路仿佛时她短短十四岁人生里的一道分界线。

踏上这段路途之前,人生虽说也有委屈和难过, 但更多时候还是幸福的。踏上这段路途之后, 那四年的生活堪比炼狱。

四年前选择离开养父母,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然而不过四年, 她却悔的恨不能回到四年前一巴掌抽死自己。

越想越难受, 她低声哭泣, 忏悔,祈求。

她真的后悔了,只要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养父母身边,她一定不会再离开。

迷茫与恐惧充斥着她,不过再不安,有一点始终是没变的,那就是回来这个家生活。

然而她又想到,以许大山和李惠兰的性格,很可能哪怕自己回到养父母身边生活,他们也会因为怨恨而一直纠缠不清。

但很快她心李又生起了另一个希望。也许她回来了,养父母能有办法让李惠兰夫妻不再纠缠呢,毕竟他们那么疼她。

许文雅的恐惧和悔恨无法用语言表达。

她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思绪也慢慢回来,揣揣不安看向眼前的李慧妍,想从这里获取小许安慰。

然而这个曾经熟悉的母亲,却已变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的眼里有关心有担忧,也有着刻意的疏离。

这一发现让她更加怨恨包惜惜。

许文雅嘴张了张,终于在眼泪滑落的同时告诉他们,李惠兰被公安放出来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的表现都是统一的震惊,不过并不是震惊李惠兰被放出来,而是她什么时候被抓了?

李慧妍出问出困惑,那次公安过来找他们录口供,并没听说李惠兰被抓起来了。

许文雅说了个时间及大概经过,当然是站在美化自己的角度。

她一边说一边焦虑往里面看,心里烦躁想着,为什么还不让她进去。

李慧妍和包家明可算搞清楚了,原来那次公安来厂里找他们没多久后就去了许家村,还把李惠兰带走了。

抓走又放出来,难不成这事过去太久真没办法查?

许文雅摇了摇头,悲痛告诉他们,因为李惠兰怀孕了。

在许文雅的断断续续述说中,包惜惜是最先弄明白的。

李惠兰怀孕了,可是因为瘦,加上刚怀孕几个月,孕肚不明显,所以初初被关在公安局时,公安通知并没有察觉。然可能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李惠兰被关了几天后见红了。公安同志知道她怀孕了,立刻把她送到了医院。许大山那天正是从医院回来,准备从家里些钱过去给李惠兰办理住院的。而许文雅呢,听到李惠兰在医院,就以为她被放出来了。当然了,这以为也可能时许大山故意这么说的。

说实话,听到李惠兰怀孕这消息,包惜惜表示很愕然。

不是愕然她怀孕,而是愕然她每次怀孕的时机,只能说送子娘娘太会安排了。

要知道当年父亲苏醒过来后,包惜惜没有鼓励父母去公安局报案,主要考虑有二,其中就有李惠兰怀孕这一项。

第一,顾虑到父母对许文雅十年的感情,她理解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剥离就能立刻剥离的。特别时像父母这样本性善良的人,即便嘴上没说i过什么,但包惜惜知道,他们心里当然还是希望按个曾经养在身边十年的孩子离开自己以后也能过的好。

第二,李惠兰正怀着孕。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犯人怀孕会怎样,但是在后世,如果犯人有身孕或者哺乳期,死刑都是可以缓期的。她想着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吧,那不如就先不折腾了,把精力都放在如何自渡上。毕竟他们家,也只是堪堪跨过那一劫。

后来,四年过去。

在这四年时间里,看着周遭邻居发生的事,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存不易。

以前高中那会学历史,她一直没办法去理解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区别。

教课书上说两者的根本区别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同,可是她理解不了,封建社会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不也是奴隶吗?直到有一天,她看了一本小说,看到女主给一等丫鬟加工资,才猛的悟到了,原来以前自己钻错牛角尖了。

奴隶社会,奴隶干活,奴隶主是不给报酬的。但是封建社会,即便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主人也是要给月钱的。就这给钱和不给钱的区别,决定了两种社会性质。

当然了,现在再想起这个并不是要去琢磨两者社会制度关系。而不过是觉得,世上制度关系也许会有所不同,但于普通人而言有一样是不变的,适者生存。

奴隶为了活下去,依附于奴隶主。家奴为了活下去,依附于家主。

同理,在法制社会人们可以依靠法律,但在法律制度不那么完善的时候,不能什么都指望着法律。

在这四年,她接受了现实,选择把许文雅一家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

毕竟他们一家日子越来越好,没必要被这一群破鱼烂虾纠缠。

然看着眼前的许文雅,包惜惜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小看了破鱼烂虾的脸皮,眼下还真有些麻烦了。

许文雅豁出去举报亲生母亲,目的就是想让养父母重新接纳她。现在她以为举报失败了,那个家也不敢回去了,更加会死皮赖脸求养父母接纳。

果然,许文雅哭着哭着开始进入正题了,说自己想养父母,想回来这个家。

包惜惜听得眉头一挑,只想说这个人虽然被看的透透的,但一点都不妨碍她敢想敢拼。

她正准备开口说许文雅两句,母亲却转过头来喊了她名字,告诉她沈子清找。

沈子清是奉奶奶之命,端热好的牛奶给包惜惜喝。

人刚出了家门,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哭,哭声好像还是从包惜惜家传来的,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下楼。

转了个弯,就看到不久之前出现过的许文雅站在门口哭,李阿姨一脸不知所措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