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人应答,她回过头去狐疑地打量着沈长明,看他脸色严肃,似是郑重其事,她也隐约猜到他有话要说。
“江姑娘,我的狻猊都不让我抱了,难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该抱抱我吗?”他笑着对她张开双臂,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理不直气也壮,“就当补偿我了。”
闹了半天,他就想说这个?都多大的人了,偏偏越活越幼稚。
“……好好好。”江槿月哭笑不得,慢悠悠地朝他走了两步,忽而抬手抵住额角。
她的脸上闪过一瞬极度痛苦的神色,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她像是已经苦苦支撑了太久,如今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在她摔个仰面朝天前,沈长明早已变了脸色,两步上前把她接在怀里,止不住地唤她:“槿月!槿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醒醒!”
“其实我就是吓你的,想不到吧?”她再装不下去了,索性伸手环抱住他,聆听着耳畔传来的心跳声,莞尔笑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
她能感觉到他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愠怒,很快那点零星薄怒便烟消云散,他不发一言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到底是无可奈何,也不舍得说她一个字的不是。
静静相拥时,怀里的丝丝暖意与这片刻的俗世安宁,总归是叫人贪恋到不愿打破的。
千年轮转间,他们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那么多年来,他们为了能与对方并肩而行,始终一意孤行地与命运对抗,才终于得到了这一瞬安宁。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七日后就该到了。”沈长明忽然和她卖起了关子,眼底笑意缱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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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准备收工啦!我觉得大家一定能猜到我要在那里结局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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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星月长伴(结局篇下)
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江槿月一概不知,但城隍待着鬼差们浩浩荡荡地归来后,她委实受到了惊吓。一来是因为他们此番带回来的鬼魂数目惊人, 二来便是为着城隍口中的“小问题”。
城隍起先只道了句:“城里乱成一锅粥了,那些神君合力破开阵法时引得地动山摇, 可把那些个平民百姓给吓坏了。”
事实上,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世人信不信鬼神,亲眼看到这种场面, 总归是要叫人惶恐的。
这么一想,江槿月也没往心里去,正打算回城里看看,又听得城隍忸怩着补充道:“还有一事……那个女鬼把凡人吓着了。”
“哪个女鬼?”她迷茫地望了眼沈长明, 两个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异口同声道:“淑妃?”
城隍痛心疾首地扼腕长叹:“正是,这女鬼也忒不守规矩了, 原本今日是顺顺利利的, 她偏要惹事,满口说着什么‘绝不能让狗男人过得太舒坦’的鬼话。”
闻言,再仔细一琢磨她口中的“狗男人”会是谁, 江槿月的脸色白了白,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道:“她,该不会入宫吓唬皇上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上,您可得好好和她说说,断不能这样行事啊!”城隍又摇着头连声哀叹,咂咂嘴道, “幸亏那皇帝胆子还算大,倒是没被她吓出病来。”
如今三界倒是太平了, 可朝中还乱着呢,若是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江槿月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拳头,心说早知如此就该狠狠心把淑妃送去轮回。
她是松了口气,沈长明的脸色却愈发凝重,追问道:“既然他无甚大碍,你又何须这般支支吾吾的?”
“皇帝是没被吓着,但是太子被吓了个半死。嗐,你们是不知道!那女鬼说,她到的时候,那父子俩正吵得不可开交。结果一见了她,那太子二话不说,丢下老皇帝就跑了。”
城隍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憋笑。他只觉得此事有趣得很,没想到两个人听着听着,不约而同地拉下脸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你管这个叫小问题?如今丞相已死,皇后还是那副疯癫样子,太子要是争气也就罢了,偏偏……”江槿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太子,只好噤了声,忍不住发起愁来。
忙前忙后数月之久,好不容易要迎来天下太平的盛世局面了,他们终于能舒舒坦坦地过几天安心日子了,结果又被淑妃毁了个干干净净。
太子这一跑可不得了,罚他闭门禁足思过都算轻的,一旦皇上生出什么废太子的心思来,闹不好朝中又要一片腥风血雨。
“也罢,无论今日有没有淑妃节外生枝,他这个太子之位都坐不稳了。”沈长明转过脸来看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据我所知,前朝后宫都乱成这样了,他还是只知出入秦楼楚馆,自以为还是那个有世家大族支持的太子爷。”
“真是个十足的草包,前朝都大变天了,他真以为他娶的那些世家小姐能保他来日顺顺利利登基为帝?”江槿月听得啼笑皆非。
时至今日,她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始至终都对太子毫无好感了。
因为他简直是又蠢又坏的人间典范,这种人大抵是生来就没什么做皇帝的命,更不是一块能当好皇帝的料子,却偏偏生在皇家。
见城隍被她瞪得满头汗,沈长明只好替他解围:“其实,这事倒也不影响什么。父皇身子骨还硬朗,本就不必急于立储。再者说,三弟年岁尚小,若能加以引导,又何愁来日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也是,左右皇上有佳丽三千,实在不行还能再生。”江槿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城隍仍是一副忸怩作态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城隍老实巴交地低下头,咳嗽两声,嘿嘿一笑:“还有主上,您那个妹妹……”
真想不到,就连江宛芸都遭了殃,可见鬼差真是坏事做尽了。江槿月一扶额:“哦,她也被你们吓着了?所以,你们是专挑我认识的人下手吗?”
这合理吗?她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她这个主上心怀怨念,如今是在伺机报复。
“这倒不是鬼差有意为之。当时城里太乱,她和一个书生被邪祟给吓昏了过去。鬼差们本是好心,想把他们拖去树荫底下歇歇。”城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飞快地辩解,“谁知他们偏偏就醒了,一见了鬼差就大呼小叫的……”
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就洗去她的这段记忆,彼此都当无事发生就好。江槿月刚张了张口,就见城隍赔着笑道:“那书生真不是个东西!竟把她往鬼差脸上推,自己转头撒丫子跑了。”
这可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若城隍嘴里的书生是方恒景,他本就是这般不成器啊。江槿月抿着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转而问道:“所以,这事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闻言,城隍大手一挥,面露微笑:“您放心吧,咱们对事不对人,只捉住那书生多吓唬了几回。只是您妹妹被他气得不轻,趁乱跑出城去了,这会儿仍不知去向。”
一时间,江槿月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一对“苦命鸳鸯”。他们看起来是情比金坚,江宛芸还为了方恒景暗地里恨了自己那么多年。谁承想,他今日就原形毕露,两个人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想到方恒景那满脸和江乘清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江槿月顿觉大倒胃口,只摆摆手道:“随他们去吧,让鬼差帮着找找就是。我早就说过人各有命,要她好自为之,谁叫她偏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