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炽自己其实做了布置,他对这件事早有准备,也做好了相应的安排。
骆炽摸了摸那片叶子,慢慢地说:“我不是……”
“你不是随便别人欺负。”明危亭迎上他的眼睛,把话认真接过来,“你做得非常出色。”
骆炽回想这些事时脑子就转得慢,多想了一阵才跟上明危亭的话,点了点头。
他又反复把后一句了理解几次,忽然抬起头,眼睛亮起来:“有多出色?”
明危亭说到一半,被飞快飘起来的小骆总引得哑然,抬手去摸骆炽的头发。
“非常出色,几乎没有给任何人插手的地方。”
明危亭把语速放缓:“你的那些布置,让该受惩罚的人被惩罚,也保护了你想保护的人。”
“淮生娱乐已经独立,在逐渐回归正轨,我的人没有收购成功。”
明危亭慢慢地说:“他们只想要你做总经理。”
骆炽格外专心地听着他的话,听到最后一句时稍稍惊讶,无声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身体状况实在还不足以支撑他处理这些事,那些齿轮转得稍快,就立刻重新唤起碾磨血肉的剧痛,仓促闭上眼咽下闷哼。
“火苗。”明危亭揽住他忽然踉跄的身形,“放松。”
骆炽闭着眼点头。他很清楚该怎么平复下去这种疼,专心调整呼吸,抓紧时间继续把话说完:“太仓促……我落了件事。”
骆炽低声向影子先生确认:“李蔚明的事,澄清了?”
“澄清了。”明危亭说,“你保存的证据很完整。”
骆炽静了半晌,慢慢点了下头。
他很久没考虑过这些事了。
思考和回忆这些事对他来说依然很费力气。那些记忆不再剩下感受,只是简单的叙述性的事实,即使去翻找,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准确地定位到想要找的内容。
之所以现在要去想这件事,是因为当时毕竟太仓促了,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安排好。
“舆论反转,当初沉默的人,又会被质疑。”骆炽说,“不是他们的错。”
经纪团队早就有严格明确的章程,更何况那个时候站出来正面冲突,也只会火上浇油,让情况更加恶劣。
不论为了什么,都不该因为一个受害者,又去制造新的受害者。
骆炽缓了缓,要继续撑着向下说,明危亭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禄叔会去传话,让他们用官博说明。”
骆炽抬起嘴角,轻轻笑了下。
他已经能控制得很好,头痛只是剧烈一瞬就缓慢平复下去。
找回的记忆再慢慢理顺了一阵,连这件事也被处理妥当,似乎也就再没什么太值得担忧的。
……应该不再有什么事了。
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好,该算的账也已经算完,他可以彻底不必再翻看这些东西了。
他闭上眼睛,惬意地深呼吸着清凉雨气,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察觉到一点雨丝飘过来。
骆炽敏锐地察觉出端倪,在心里数了两秒,忽然睁开眼睛,果然把正扶着叶片往他脸上送小雨星的幸运粉丝捉了个正着。
幸运粉丝做了这种事,不但不心虚,还在公然低头专注看他。
骆炽好胜心起,忽然松开自己手里那片叶子,雨水飞起来,落在影子先生的头顶上。
明危亭不去挡那些雨,任凭它们落在头上脸上,反而牵了片湿漉漉的叶尖去碰骆炽的脸。
那是株叶片细长的兰草,拂过的时候不只有清新雨气,也有不太明显的花香,带起一点轻柔的酥痒。
骆炽忍不住笑出声,他没想到影子先生也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觉得很开心,看到明危亭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就更开心。
……
这种比平时更强烈、更不容忽略的开心像是忽然打开了某个地方,慢慢渗进他胸腔的深处。
骆炽尽力调整好呼吸,忽然正色:“我在哪?”
明危亭扶着他,似乎是被这个问题引得生出了些担忧,扶稳骆炽冰凉的头颈,看了看他的眼睛。
骆炽的视线很清亮,汗水顺着眉间躺下来,又被那些睫毛飞快灵活地眨着挡开。
明危亭放下心,想了想:“在家。”
“在家里卧室的露台上。”幸运观众试着答题,又特地补充,“露台非常漂亮。”
骆炽果然喜欢这个答案,嘴角抿得弧度更深,却还是接着问:“我在哪?”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和平时不一样,有种格外孩子气的神气,明危亭就又想起那个视频。
谁家的艺人这么在意形象,只要看到镜头就必须保持帅气,还要找最好看的角度,为了摆造型连风衣都不好好穿。
明危亭用额头碰了碰他的头发,他察觉到骆炽站的越来越稳,扶住他身体的手就跟着缓慢撤力。
“在幸运粉丝面前。”明危亭的手虚拢在他头颈后,按在那些柔软微潮的短发上,轻轻揉了两下,“在和幸运粉丝握手。”
“谁家的粉丝啊。”明危亭低声笑,“这么幸运,喜欢上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