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后面被礁石环抱着, 一直沿着礁石往矮山上走,顶上还有个位置非常好的凉亭, 站在亭子里刚好能看见骆炽的小屋。
沿着石板做的台阶一直下去就是海滩,那里把风遮得很严,最适合烧烤和开篝火晚会。
……
这些布置都被当做惊喜,最严格地绝对保守着秘密,一点都没透露给骆炽,一不小心就藏了十年。
十年来别墅住过许多不相干的人,原本的那些布置,也已经有不少都被改动或是弃置荒废。
明禄带人把过去的痕迹都彻底清理干净,找到了当初负责改造别墅的设计师,从里到外尽可能翻修一遍,终于让它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直到这天傍晚,主宅终于差不多收拾妥当。
明禄穿过花园,来到小屋的时候,骆炽正因为成功捡起了十片贝壳,被明危亭抱起来,放在了花园里的吊床上。
吊床是明禄带人安的,只是打算做装饰用。骆炽的右腿丝毫使不上力,很难保持平衡,一被放上去就剧烈摇晃起来。
明禄心头一悬,连忙过去:“先生——”
明危亭摇头:“不要紧。”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并不严肃,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很淡的笑意。
明禄回头仔细分辨,才发现骆炽天旋地转摇晃个不停,竟然还有闲心和余力探出手来和他打招呼。
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是高兴的骆炽。
虽然吊床晃得厉害,但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什么都能搞得定的大火苗,所以反而觉得刺激,甚至还想晃得再厉害一点。
明危亭一直专心看着他,直到骆炽差一点就从吊床里翻下去的时候才忽然伸出手,及时把他扶稳。
骆炽没有晃过瘾,明危亭就又调整好吊床的绳索,放轻力道把他来回慢慢推拉几次。
这回吊床只是微微摇晃,骆炽逐渐找到了平衡的窍门,用左手扶着边沿,从里面慢慢探出头。
骆炽玩得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额头沁着层薄汗:“禄叔。”
明禄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走过去和他打招呼:“火苗。”
趁着骆炽被吸引了注意,明危亭忽然伸出手,又轻晃了一下吊床。
骆炽吓了一跳,立刻就觉得刺激,被明危亭扶着吊床晃来晃去,忍不住跟着兴奋地笑出声。
……
不难看出,这个游戏项目多半已经进行过好几轮了。
明禄其实没想到明危亭会陪着骆炽玩这个,但看着眼前的情形,又好像也没什么可讶异。反倒是看了一阵,连他也没忍住攥住一条吊床绳索,往反方向晃了下。
骆炽被两面夹击,晃得更不稳当。他笑得有些咳嗽,一下就猜出来又有人捣乱:“禄叔!”
眼看他要掉下去,明危亭倒戈,把骆炽连同吊床一起扶住。
骆炽一侧的手和腿不方便,却依然丝毫不影响他找经验掌握平衡。
骆炽用左手扶住绳索,立刻从吊床里冒出头。
他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明禄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握住绳索的手。
明禄轻咳一声,配合着抬起手投降。
骆炽威风凛凛地坐在吊床里。
明危亭眼里也有了笑意,他伸出手,把骆炽抱出来:“禄叔,主宅收拾好了?”
“是。”明禄,“先生,今晚留下住吗?”
明危亭低头看骆炽:“睡在别墅?”
自从右手有了起色,骆炽就不肯在太多事上让人帮忙,正靠着明危亭的肩膀,专心致志地攥着几张纸巾给自己擦汗。
刚才玩得太投入,直到现在心跳得还厉害,耳旁的声音几乎都被盖了过去。
察觉到身旁的影子覆落下来,他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抬起眼睛,迎上明危亭的视线。
“喜欢这里吗?”明危亭摸了摸他的头发,“要不要留下?”
骆炽辨认出内容,轻轻眨了下眼睛。
……
在这之前,骆炽一直都在邮轮上休养。那里已经被调整得很舒适,但邮轮泊在码头,离真正的海水和沙滩毕竟都有些距离。
高兴的骆炽自然对什么都满意——事实上,在大部分时间里,骆炽也没怎么关注过自己在哪。
只要影子先生在旁边,骆炽就埋头心无旁骛地锻炼右手。最近的项目除了力度之外,又多加了一项控制,明危亭把贝壳放在手里,站远几步让骆炽伸手来拿,就又比之前难了不少。
专心攻坚克难的骆炽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不是在医院,不是被用镇静剂困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觉得非常满足。
只是半睡半醒的时候,偶尔会因为疲倦而压不住雾里的那部分自己,短暂醒过来的那个骆炽,会看着窗外遥远的海面出神。
……
想起海螺的事以后,骆炽就经常会这样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