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广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一插曲打断,他沉默地坐回座位上,看着大堂里众人欢声笑语的模样,只觉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叶广言这边苦涩而忐忑,而张素娥和叶娴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随着春节的临近,张素娥越发担心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们倒不是联系不到叶一柏。
隔离医院接通电话后,苏正阳第一时间通知了张素娥和叶娴,因此她们隔三差五还是能和叶一柏通上话的,只是虽说能通上话吧,但每次都和叶一柏说不上几句话,叶一柏那边就挂断了。
眼看着现在已经是年二十八了,马上就是除夕了,张素娥不断重复着“这么多年,你弟弟还是第一次不在我们身边过年,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一家人不得完完整整的。”
叶娴听得耳朵疼,她裁剪着报纸,小心翼翼地将有关叶一柏的报纸都剪下来,黏到笔记本上,看着自己的杰作,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柏儿在东县,过去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被你说得好像在国外一样。”
张素娥闻言,眼睛一亮,她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娴,“对啊,不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让苏局给我们安排一辆车不就好啦,他来不了我们可以去嘛。”
叶一柏过了年就要去北边了,张素娥表面不说,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这人一旦到了北边,她够也够不着,冷了,病了,也看不到,张素娥握了握拳头,这个年她必须和儿子一起过。
叶娴诧异地抬头,随即认真思考起来,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道:“您说的对,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说着,她将笔记本合上,起身到门口和苏正阳的人交涉起来。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亭湖饭店门口,在许多酒店住客的侧目中,一群黑制服护着两个女人上了车。
叶一柏从早上一直睡到傍晚,直到人饿得都有些晕了,才迷迷糊糊地醒过神来,他一转身被身边那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只见裴泽弼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身边,因为没有时间打理,裴泽弼的下巴已经有了细密的胡茬,叶医生饶有兴趣地伸出指肚碰了碰,刺刺的,刺起人来应该挺疼。
指肚刚收回去,叶一柏就对上了一双睁开的清明的眼睛。
叶一柏脸上一热,迅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你没睡?”
“醒了。”裴泽弼从床上坐起身来。
裴泽弼的警惕性向来高,身边一有风吹草动他都会飞快醒来,“胡子,是不是有点丑?我去剃掉。”说着,他就要起身。
“其实,也还好。”叶一柏意识到裴泽弼大概在自己醒来的同时就醒了,少见地露出一丝窘迫的神色。
裴泽弼轻笑一声,“真的?”
他靠近叶一柏仔细看他的下巴,还伸手摸了摸,“你这么忙,居然还剃得这么干净。”
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静谧起来,周围其他嘈杂的声音仿佛都听不到了,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