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叶一柏抬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疑似病例可以被送走,但是他们被送走了,接下去如果不幸,我们自己染上了鼠疫,那你们觉得是送走呢,还是留在医院接受隔离和治疗呢?”
医院大堂里静悄悄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面上的表情从激动到复杂再到为难,威胁到生命的传染病是可怕的,但是将疫病带给家人则更可怕,鼠疫啊……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所以,如果真的不幸降临,那么把疫病控制在这所医院以内,用我们的牺牲为我们的家人、朋友铸造起一道隔离疫病的高墙,至少让他们有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这是一场战役,而你们……都是英雄。”
所有人都愣愣地听着台上那个院长身后那个明显很年轻的医生说话,这一声说话并没有很大声,但每一个字都非常坚定,有一种让人本能信服的感染力。
见人群安静下来,叶一柏回头对周护士长道:“医院里还有多少口罩,都分给他们。”
周护士长还沉浸在叶一柏的讲话中,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器械室应该还有些库存,我这就去拿,哦不对,我是密切接触者,小林!”
她对着楼梯下一个护士喊道:“去器械室拿口罩,分给病人和病人家属。”
“哎!”名叫小林的护士清脆地应了一声,随即快速穿过人群,向器械室跑去,“让让,麻烦让让。”
“大家也不用太悲观,只要防护措施做得好,鼠疫也不是那么可怕,请大家都回到各自的病房区,等下我们的医护人员会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分发口罩同时向你们讲解注意事项,大家要认真听,跟着做,这是在保护我们大家自己。”叶医生道。
裴泽弼安静地听了全程,他面色一变再变,鼠疫,居然是鼠疫,他作为警事局里的高层,比一般人更明白鼠疫的可怕,欧洲十四世纪的黑死病,还有明末那场几乎毁了一个统治了中原大地近三百年的政权的灾难,绝对不能让鼠疫蔓延开来。
裴泽弼快走两步,在护士惊惧的目光中一把拿过护士台上的电话,拨通了警事局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
电话那头响起张浩成有气无力的声音,“喂,警事局。”
“是我,裴泽弼,局里还有多少人,所有人装备武器,立刻出发包围红十字会医院,不许进出!”
电话那头的张浩成一个激灵,所有困意都一扫而空,“是!我立刻通知!”裴泽弼严肃的语气让张浩成不敢多问,在挂断电话后立刻将裴泽弼的命令通知了下去。
人群中不少人听到了裴泽弼打电话的声音,不由再次骚动起来,他们自己接受是一回事,被强制不许进出又是另一回事,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你谁啊?”
裴泽弼冷冷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红十字会医院作为上海最好的华人医院之一,来往的不乏富商权贵,他们处事精明不会当出头鸟,且听了叶一柏一席话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觉得不能让所有人就这么出去,心中不免打了先应付过去明天再想办法独自离开的算牌,但是裴泽弼一开口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小算盘。
“裴泽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