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不是嘛……骂我干嘛?”蒜仔揉着脑袋,心想尕子不仅没了老婆孩子,家里的牛也没了,孤零零一个人,着实可怜。有时候见他一个人对着空茅屋嘟哝,倒像是真的在说胡话。
孙福运当然不是故意骂蒜仔,就是一急就没好话。虽然这传染病和岐羽脱不开干系,但岐羽这丫头天生诡谲,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更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现在镇上好不容易没人发病了,雨也停了,万一又闹起来,搅得天翻地覆,他真是怕了。
“骂你也是活该,”孙福运揪着蒜仔耳朵,“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丫头惹你了?是不是你掀了人家的药摊子?”
“不……不是我……”
“那是谁?”
蒜仔委屈极了,这他哪知道?他也是听到孙福运骂天骂地才来问问,结果平白无故挨揪,早知道就不问了。孙福运见蒜仔真的一问三不知,气得又踹了他一脚,又到镇子东找到尕子。
尕子本来就寡言少语,没了老婆孩子后更孤僻了,成天蓬头垢面,有时候会怔怔地往哨所跑,还没跑出镇子就被士兵拦住,又一个人缩回阴暗又潮湿的茅屋,几天不出门。
孙福运心疼他,揣了几片新鲜的烟叶,进了屋:“别成天不见天日的,也该出去透透气。”
尕子木木地坐在床头,头都不抬,孙福运掏了烟叶:“尝尝,提个神。”
尕子这才伸手,孙福运趁机在他身边坐下:“岐羽的药摊子是不是你掀的?”
尕子嚼着烟,嘟哝了一句,孙福运没听清,猜意思是他听说镇上这怪病和岐羽有关。他看着尕子的神情,说真格的,尕子要是认定传染病是岐羽干的,那就是天大的仇,可尕子既没嚷嚷,也没拿刀冲向岐羽,如果不是他生性软弱到不敢去质问一个孩子,那就是他也觉得这事儿荒唐。
孙福运忽然轻松了些,慢声慢气地说:“医生成天套着头套,是鼻子是眼都看不清,说话跟嘴里含了土葫芦似的,你还能听得清他们说什么?”
“我听着岐羽和猴子什么的。”尕子嘀咕。
“听岔了吧?镇上哪儿来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