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头晕了一下。”
顾长愿揉着太阳穴,意识恍恍惚惚,他记得他坐在舒砚面前,舒砚痛心疾首地骂他又弄湿了石膏,帮他拆开纱布,现在新的石膏板已经夹上了。
他晕了多久?这次似乎不只一两秒?
“又头晕,你是不是贫血?我给你查查血红蛋白。”舒砚担心道。
“不用麻烦了……”话音刚落,舒砚就抱来托盘。顾长愿噗地笑出声,不好拂了舒砚的好意,顺从地伸出手臂。
舒砚很满意:“你说你,头晕还瞎跑什么?老老实实待在实验室不好吗?”
之前人手不足,顾长愿镇上哨所两头跑,现在许培文和钟新国都守在镇上,疫情又有好转,确实没他操心的份儿。
“行,行,从现在起我就待在这儿,许头儿叫我去我再去行了吧。”
“你本来就该待在实验室!”
接下来的三天,顾长愿果然老老实实待在实验室,除了照料老宗和其他重症病人,就是研究恶沱的基因序列和整理病例。镇上真的没再新增病例,一例也没有,好像恶沱把岛上搅了个天翻地覆后,收兵回府了一般。
GCDC和国内的病毒研究所同时着手恶沱疫苗的研究,但没什么进展,GCDC曾发来邮件称需要更多被感染的幽猴活体和血样,但救援组现在只想治病救人,没心思也没精力再去那个黑黢黢的山洞,敷衍地回绝了。
第四天,雨短暂地停了一会儿,顾长愿站在实验室门口,终于看清雨后的狼藉。海风一阵远一阵近,混着消毒水、生石灰和各种腐烂的腥气,臭不可闻。操场上裹了半米厚的稀泥,几只饿瘦的红枭抓着浮木,睁大闪着绿光的眼眸搜寻泥浆里的死鱼和死鼩。
呲呀——
隔壁的门开了,何一明走来。
“头还晕吗?”
顾长愿摇头,血红蛋白浓度略微偏低,但不严重,也就是被刺失血后没好好休息,留了后遗症。抽血那天,舒砚还打趣说岛上除了感染恶沱的病人就属他血检次数最多,弄得顾长愿哭笑不得——冰箱里已经有三管他的血样了。
何一明见顾长愿没事,整了整衣领和袖口,轻咳了一声。
“老宗转中症了,明天起改用血清+M1干扰素治疗。”
“真的?”顾长愿不敢相信。
何一明微昂起下巴,没开口,用微微上挑的眼角觑向顾长愿。顾长愿知道这就是回答,开心地冲进老宗的房间,却见老宗正在熟睡,又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