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柔哼了声,不屑地说:“她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天晴啊?只要说清楚云的事情就可以了!明明白白地说天要晴了!做这么大的阵仗,难道不是为了她的威望?为了让我们敬她,崇拜她,把她当成神!”
凤柔的叫喊让顾长愿微微犹豫,他沉默了会儿,不太确定地说:“火祭也好,山神也好,视雨林为禁地也好,都是上一代留下来的。我猜婳娘只是延续了婳临渊的做法,婳临渊做过什么,她就延续什么。”
他看着夜空:“也许……她见过镇上最分崩离析的样子,也见过她阿爹把破碎的镇子一片一片还原。她一生都在学他、模仿他。”
“模仿一个欺骗了全镇的人?”
“很有效不是吗?换来近六十年的安宁。”顾长愿说。
如果他们没有上岛,镇子或许会在谎言中一直安宁下去。
凤柔垂下眼:“那也不能说她不是愧疚而……而……”她咬紧嘴唇,说不出一个死字。
顾长愿沉沉叹了一口气,跟着凤柔坐下来。
“婳临渊想把祭司传给婳娘的时候,怪病刚刚消失,镇上勉强恢复宁静,但不算安稳,所以婳临渊打造了牛角杵。他知道威望不能延续,即使是他的女儿也很难完全继承他,何况那时镇上有十一个祭司,今后却只有婳娘一人。他担心婳娘掌控不住,所以给了她牛角杵,把婳娘捧成神的化身。既然山神是婳临渊想出来的,那他比谁都清楚,神的威望远在凡人之上,只要人们对山神的敬意转移到婳娘身上,婳娘身上的担子就轻多了。”
凤柔咬着嘴唇,想起镇上都说婳娘是祭司,能通神,每一句都说得言之凿凿,她从小听到大,从来没怀疑过。
“婳临渊把一个完完整整的镇子和至高无上的威望交给了婳娘,当婳娘决定把镇子交给岐羽的时候,也会给岐羽同样的东西。”
“同样的东西?”
“嗯,一个完整的镇子。这一点不难,现在天晴了,人们的不安也就消失了,接下来只要像往常一样,种地、修葺茅屋、养牛羊,慢慢就能恢复平静、重新生活,你一直生活在镇上,这一点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至高无上的威望……”
他忽然止住了,涌起一阵心酸。
“怎么?”
顾长愿倚着墙壁,茫茫看向远处:“婳娘的腿摔断了,之前孙福运来找我们拿药都是瞒着她来的。”
凤柔想起婳娘怪异的走路姿势,连上山都是高瞻和孙福运背上去的。
“摔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