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愿回神,楞楞地看了看左右,光线明亮,空气里裹着岛上特有的潮湿气。
“没什么。”他揉了揉蹲麻的腿,“我的血检报告呢?”
何一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在整整三大摞报告里准确地抽出了他的。
舒砚挑眉,打趣道:“怎么?怕被感染?”
“乌鸦嘴。”顾长愿睨他一眼,翻开逐一看了,没看出异样,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去看何一明,随着回GCDC的日期临近,何一明精神好了很多,衣服干净挺直,头发整整齐齐梳向脑后,和之前萎靡困倦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长愿不由得看向墙上的倒计时表——
距离离岛还有17天。
他们真的能顺利回去吗?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舒砚嘟哝了声:今天这么早开饭?推开门却见高瞻和孙福运站在门口。
“婳娘的额头被砸了!”孙福运没头没尾地说。
顾长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砸了?被谁砸了?”
“上次拿石头扔你的那个,今天还想扔我呢,这小狗崽子扔石头有瘾吗?”孙福运忿忿道。
顾长愿隐约记起,上次随高瞻到镇上,有个小胖墩不分青红皂白就拿石头砸他,还好被边庭挡下了。
怎么又砸婳娘了?
“去看看。”
“不行,不行,不能去,”孙福运一把拉住顾长愿,“我就是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药,特别灵的,一抹就能止血的,我给带回去。岐羽给婳娘敷了药粉,可是血还在流。”他晃了晃包成粽子的右手,火祭上被火烧伤,顾长愿上了药,隔天就不疼了。
舒砚抻出脑袋:“哪有什么灵丹妙药?你这是烧伤,用药管用,可你说婳娘血流不止,搞不好伤到动脉,不去看看怎么行?”
孙福运急得转圈:“不是我不让你们去,是婳娘不让去。”
“都流血了,怎么还不让去?”
“这……”孙福运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被舒砚一问,一口气把镇上的事都说了。老嶓再胡搅蛮缠,但婳娘的名望摆在那里,还算镇得住,所以老嶓叫得再凶也不敢进屋。要是医疗队掺和进去,就难说了,自从医疗队上岛、进雨林、偷猎、参加火祭,把岛上的禁忌触犯了个遍,全靠婳娘压着,镇上的人再埋怨也只敢往肚子里咽。可现在,火祭被搅乱,雨也没停,医疗队再进婳娘家,婳娘的“背叛”就算是坐实了。要是被人知道婳娘是找医疗队救命的,就更难堪了——一个需要外人救命的“神”,还称得上“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