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老子爱在哪儿说在哪儿说,你爱淋雨你淋,老子要进屋。”
僵持间,婳娘终于开口:“进屋说吧。”
“你这是偏袒他!”老嶓大吼,言语间有了拔剑相向,生死立见的味道。
婳娘叹了声,不去看老嶓,拉着哭红了眼的村妇:“先让嶓三先入土为安吧,镇子外西北角一公里的地方有一颗千年古松,根深叶茂,长得好、还正对着你们的屋子,将嶓三埋在树下,让他好继续守着妻儿……”
话音未落,婳娘忽然觉得额头一热,一阵剧痛涌上来,接着是一股热流滑过眼睛,让她睁不开眼、她抹了抹额头,手指温热,沾满了血。
“啊!!!!!!”岐羽大叫!
众人惊呆了,孙福运和老嶓双双愣住,有人惊慌地搁了碗,朝前挤了两步,又停下来远远地看着。倒是村妇最先反应过来,把胖崽子拉到身后。
这胖崽子是嶓三的儿子,平时就骄纵蛮横,刚刚给老嶓递石头,现在又砸了婳娘。他紧紧握着拳头,眼神无辜又呆滞,从老嶓和孙福运争执起,他就一直站在村妇旁边,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更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拿石头砸了婳娘的头。
岐羽吓坏了,紧紧扯着婳娘的斗篷,她说不出话,只嗯嗯呜呜个不停。
“没事。”婳娘额头涓涓流血,却依旧抚摸着岐羽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她。
她看向村妇和她紧紧护在身后的儿子,说:“过世的人沾不得水,还是早日入土为好。”
村妇眼神闪烁,把胖崽子护得更紧了,婳娘勉强地笑了笑,对孙福运说:“进屋吧。”
孙福运如梦初醒,瞥了眼老嶓,老嶓吓得一抖,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直到孙福运进了屋,才在屋外大嚷。
“我孙儿不是故意要砸她!是婳娘先骗了我们!!大家看!雨根本没有停!!因为婳娘对山神不诚!我孙儿是受了山神的旨意才动的手!!!是山神指引我孙儿做的!”
孙福运气得要冲出去,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有为婳娘抱不平的一天,但见婳娘像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到药炉前,又打消了和嶓三那疯子争论的念头。
看着婳娘的背影,孙福运忽然觉得她老了,即使挺直着背,也遮不住虚晃的脚步,看着看着,又觉得她走路的姿势怪异,先是左脚站稳了,然后向外歪着右腿朝前,好像右腿被人扯下来,转了九十度后再装上去,先前在屋外人多没注意,现在倒是看得明显。